赵行看着她忙碌的那双手,缓声解释道:“大兄与我去给母后请安,三郎的事情传开后,母后怕父皇动怒伤身,叫大兄带着我去劝劝。
旁人要靠罗衫来装衬,赵行却从来用不着。
她记得盛京百姓为此不敢再置喙议论她半个字,那些奚落嘲弄的言论多是自贵女或纨绔小郎君口中说出来。
数年未曾听她叫上一声“二哥哥”,赵行竟差点儿没稳住。
姜莞也懒得废话,吩咐长宁:“去叫咱们的人,把这些人抓起来送京兆府报官!”
“景双。”赵行沉声,“带走吧。”
她独身一人时还要强撑着,不能跌了沛国公府脸面,同这些混账理论上几句,实在叫他心疼坏了。
赵行把爱意刻在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中,明明被她刻意疏远了这么久,出了事还是想先去看看她究竟好不好。
另外二人听了这样的抢白哪里还敢开口,何况本就是他们理亏。
“哪个王八羔子敢——”
“你你你……你一个小娘子,怎好踹开郎君们的房门,好不成体统的!”蓝衣圆脸的小郎君强撑镇定还敢叫嚣。
她前世得傻成什么样,捡个垃圾捂在怀里,把明珠珍宝亲手糟践。
赵行历来算是好说话的,但是那些话实在刺耳,他乍然听闻时,胸腔填满要杀人的冲动。
姜莞哦了一声:“你阿耶宠妾灭妻,冷落正妻,养七八个外室,他好有体统?”
她越发压下眼皮。
可门外赵行俨然一副要给她撑腰到底的做派,此刻更是把人护在身后,完全是把姜莞放在他羽翼之下保护起来的。
她从来没有跟赵行解释过这件事,前世哪怕成婚后,赵行因为知道她爱慕赵奕,不想她伤心,陈年旧事从无一日提起过,她则更加不会主动开口。
“姜……姜大姑娘?”
他声色平平,但姜莞还是能听见他的隐忍与克制。
他最终还是抬了手,落在她头顶:“我自是信阿莞的。那些人吃了酒的疯话你不用理会,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门外赵行身形微顿,目光定格在姜莞身上。
小姑娘声音还是那样软甜,这寒冬时节却好似春日山泉,泠泠自人心头流过,甘甜入肺腑。
屋中三人面面相觑,登时傻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晋和帝自大相国寺回銮——晋和帝大手一挥收回赐婚旨意,金口玉言,来日定为她另觅佳婿。
他垂在身侧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拢在一处搓了搓,笑看她道:“我听到了,不怕。”
再见小姑娘红着眼尾说挨了欺负,他哪里还有那么好的性子。
包房就挨在正隔壁,姜莞出门时候想了下,拿捏好做派与姿态,莲步挪了五六下,细白的小手推出去,又收回来,最后她还是用脚把门踹开的。
她嗤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好热闹,带我一个?”
就算把他裹上粗布麻衫丢在人群,他也一定是最显眼的那个君子。
赵行嘴上说信她,心里未必真的信。
她曾实打实的喜欢赵奕好几年,事实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但她今生有一辈子的时间抚平赵行心间的伤痛。
她这样甜糯可爱的小娘子,足够挤走他心头所有的苦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