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坤极,为天下母,但人都是自私的,谁又能真把天下臣民都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屏风后靠在床上的赵奕指尖几乎掐入掌心里。
赵行了然,也是彻彻底底信了小姑娘从前的许多话。
赵行都不用她交代,扫了眼跟着伺候的小宫女。
你要是不想去,我现在带你去听戏。”
他似乎很是激动,牵动到伤处,嘶地倒吸口凉气,低呼出声,显然是疼得厉害。
既然做不到他和赵禹那般的兄友弟恭, 那就总有一天是你死我亡的手足相残。
她只问赵行:“我要是去见他,你不会不高兴?”
她冷着脸在旁边的圈椅坐过去,赵行顺势跟到她身边坐下。
赵行毫不客气,连听都不愿意听完,径直反驳:“母后说了,让我陪着,你若有冲撞唐突,无礼之言,让我带珠珠出去。”
赵奕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下要骂人的冲动:“二兄,我有些话想要私下里同珠珠说,你能不能……”
四下布局不用说, 单看那拉开的纱屏,便已是千金之数而难得, 她怎么会信了赵奕可怜这种屁话。
姜莞也不追问,知道他的心意就行了。
“我怎么会!”
进之前姜莞驻足停下,看赵行。
殿内还熏着香, 静心安神, 香中带着一丝清甜, 不会太腻。
赵行说不会:“母后让我陪你去, 没什么不高兴的, 你上次也说了,早晚要说清楚的, 况且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明年完婚后他还要叫上一声阿嫂,还没到做仇人的份上。”
只有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才是亲生的, 旁人都不算什么。
她眉心一紧。
结果姜莞一听这个来了劲, 眼角眉梢一起往下垂, 连唇角的弧度也朝下走,整张小脸儿全都垮了,偏偏眼皮往下压着的时候, 一双杏眼水雾氤氲着,透黑又明亮, 写满了无辜与可怜。
姜莞噗嗤一声笑出来:“圣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 不叫人说的, 我说了, 圣人岂不要罚我?那可是在宫里, 我害怕。”
而姜莞眼中又哪能看见半点心疼与紧张,杏眼中不过一片清冷,甚至连恨意都没有。
连声音都再刻意捏软三分。
今后早晚要走到那一步。
尽管他有些想不明白,怎么说变就变了。
·
赵奕的体贞堂离赵禹和赵行的住处都很远, 甚至可以说有些偏,不过景致却好, 从体贞堂后院出去,不到一箭之地就有湖有的,当年也是他自己选的地儿。
无爱自无恨。
姜莞心头沉沉,细细观赵行面色,看他好像也没有因此而低落,才稍稍放心:“那就去吧。”
他要见的是姜莞, 没有赵行!
赵奕因有伤不方便挪动, 赵行得陪着姜莞到内殿去见。
现在想想, 她怕真是昏了头。
不过是不相干的一个人,为他有半点情绪起伏都是不值当。
但那些都不重要。
于是赵行笑着,连语气都柔缓不少:“要是动着伤处我就让人传御医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我没事!”
赵奕忙出声阻止,眼下阴翳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