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蹙拢起来,眉宇间染上淡淡愁绪。
赵行苦笑着:“若要相安无事,也该郑家安分守己。
二十年了,郑家因为您的原因,风光得意,还不足够吗?
起初两天,晋和帝怕她气坏了身子,是要坏事儿的,还总是往含章殿来。
他话音落下,见郑皇后嘴角抽动,便立时知道她想说什么。
赵行倏尔皱眉。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可您忘了吗?
姜氏一族行武出身,如今朝中武将青黄不接,说句难听的,全都要靠姜家,这就是事实!
母后,父皇他心里是爱重您的,也纵容了您几十年。
御史言官纷纷上折,深以为此事不妥,父皇看在您的面子上,一概不理,态度强硬,硬是抬了舅舅这个国公爵位。
但是自从郑皇后醒过来后,就始终是这样的态度了。
那本就不是舅舅应得的,现如今夺了爵,您究竟在气什么?”
也只有宫里他们清楚。
郑皇后病倒的第四日,他下了旨意,叫贞妃代为打点六宫事宜。
沛国公远在幽州,尚且不知珠珠受伤之事,倘或知情,难道不六百里急递奏折进京,要与郑家势不两立?
于是又拦了她话头:“是,荥阳郑氏,百年门阀,何尝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
赵行眉心一动,低低嗯着:“儿臣在。”
郑皇后微怔,抿紧了唇角,不发一言。
其余的,连同晋和帝在内,一概听不着好听话,得不着好脸色。
您也该为父皇想想。
结果对上郑皇后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慢慢地也不来了。
这些是外头人都不知道的内情。
因为口子一旦被撕开,这张网,就破了。
御医请了脉,说是没有太大的妨碍,开了方子,半日不到就已经醒了过来。
沛国公倘或撂挑子不干了,他只管说上了年纪,旧疾复发,辽东苦寒之地,他已然支撑不住,要上折子跟朝廷请辞,父皇能怎么说?
他卸了兵权,回京颐养,照样是风风光光的沛国公,他家的国公爵位本就是世袭罔替的,难道在乎这些权势放不下?”
“您别动怒。”
郑家是中宫母族,生您养您一场,所以您不能看着郑家走到大厦倾颓的那一天。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比不过,这怎么能不叫人寒心?
一门双公,就连姜家都没有这份体面。
从古至今,无不是如此。
手头上的要紧事都丢给赵禹去料理了,生怕郑皇后出什么差错。
他们要是肯安分的待在您围起的城墙之内,外面的人自然窥探不着半分,也就伤不到他们分毫。
您铸了铜墙,牢牢的把郑氏一族围起来,外头的人探不着里面——”
也就赵奕在她跟前还能得两句好听话。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母后,大兄的左手,珠珠身上的伤,这些在您看来,都不值什么,因为在您心里,没有人的分量能够重的过郑氏一族,就连父皇都不成。
可是母后,您不看重的人,总会有人看重的。
父皇,我,沛国公,甚至是皇叔皇婶,河东裴氏,枢密使府,诸如此类,还有大兄未来的王妃——母后,您这样的态度,到头来,真正伤害的,只有您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