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和帝只觉得心下一片荒芜,突然就有些看不懂眼前人。
别说手背上,连周身,都是冰冷的。
晋和帝一时无言。
贞妃是个可心人, 细心,谨慎,她又做过。
她虽在妃位, 却本就比照夫人例得的礼遇,真要晋封,非得贵妃不可。”
只是恰好这时候提起来,一处同官家说了而已。”
这些年都空悬着,虽说数月前才给贞妃晋过位分,但现下正经八百要她代摄六宫事,晋个贵妃,也算顺理成章。
便是如此,郑皇后仍然觉得不够,只是稍顿了须臾而已,又劝晋和帝:“孙家小门户,可到底是公主外祖家,贞妃晋这个妃位的时候,其实就很该推恩孙氏族中。
郑皇后还不至于看不出他生气,她咬了咬下唇:“官家不愿意吗?”
“你要是觉得好,我没什么不愿意的。”
但晋和帝心里是最明白不过的。
这些年他冷着后宫众人,是因为心里只有她一个,也是为了给她一份儿安心。
本来她跟了官家几十年,又育有公主成年,人本分,也从没有过二心。
她在病中,话说得多了,就有些气虚,喘了两口,缓了半晌,又说:“再过三两年,公主出降,官家那样疼爱宜清,必是要给她选个出身高贵,人品更贵重的士族郎君做驸马。
现下抬贞妃为贵妃,无论如何该推恩孙氏了。
以前也都这么过来了,如今你身上不好,我也不想叫你生气。
晋和帝忽而笑了:“这不都是你的心意吗?从年轻时候起,推恩郑家,你从没开口,但你心里满满当当装着你的母族,我既知晓,哄着你高兴,当然成全。
她说了这么一大摞的话,晋和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郑皇后又咳嗽了两声。
郑皇后面不改色:“官家这是说的什么话。三郎的婚事,我操心着,官家就不上心了吗?
定下三郎的未来正妃,怎么还要贞妃与孙家的体面来做交换呢?
这根本是两码事。
被郑皇后覆着的那只手,连她掌心的温热也感受不到了。
郑皇后心口一空,下意识叫他:“业郎!”
晋和帝蓦地站起身来:“皇后,你在病中,好好养着吧,推恩封赠的事,我自会与礼部拟个章程出来,你也不用为这些事情费心劳神了。”
但官家在这些事上一向都是不怎么上心的,礼部看官家没有那个心思,也顺着官家来,给揭过去不提罢了。
百年门楣,最看重这些,就算是尚主,人家也不是非要兴高采烈接受的。”
官家既然要给贞妃这个体面,倒不如把她的位分再晋一晋。
我如今确实也没有那个心力掌管。
晋和帝身形一僵,脚步顿住。
龙袍下的背影却是冷硬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到底转过身,神色复杂,眸色更复杂:“我生气也瞒不过你,你更知我因何不快,你病着,我不想跟你计较,福宁殿中还有折子要批阅,我叫三郎来陪着你,大郎二郎就先叫他们出宫办差去了,晚些时候忙完了前朝的事,我再来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