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听闻这些话,不免眉心蹙拢:“他既得往来信件,便已经是铁证如山,又何苦要兵行险着,引人去刺杀南苑王?
他若做此部署安排,我料定他不会将南苑王放在大军阵中押解。
赵行就看不懂了:“大兄这是什么意思?”
后来慢慢平复下来,他拉了官帽椅,大马金刀坐下去,才冷眼剜赵行:“不过后面的事情,就不要再到国公府去说了。”
现如今姜元瞻在南苑王的王帐拿着那些证据,他密信上说,只恐怕朝中有人按耐不住,会有所动静。
赵禹却摇头:“我估摸着他是在那些往来信件中发现了端倪,可事关赵奕与郑家,就算是呈送回京的密信中他也不好多说,更是拿不准父皇心意。
没想到赵禹却忽而摇了头。
他气个半死又怎么样?
事情已经做了,就是把人骂个狗血淋头,不也已经这样了吗?
“还是素日里太宠着伱,也太纵着你,平日里见你如何稳重,一旦遇上与姜莞有关之事,你就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赵禹一语点醒梦中人。
怎么能叫他死于宵小之手?
“往来书信可以说是伪造的,算什么铁证如山?拿那些所谓证据去惩治发落寻常官宦人家,或许使得,可若再要上了门第,你又怎么说?”
总归是要给人可乘之机,得叫人觉得有下手的机会。
话虽如此,赵行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往大了说这是私相授受,目无王法,倘或御史言官拿住,非要给他身上泼脏水,说他是结党营私都不为过。
这件事情确实是他欠考虑,也做的不妥当。
八成是要另派一队人马做押解之用,与大军分割开来,或是脚程快些,行在大军阵前,为尽早回京做准备。
赵行瞳孔一震,惊诧难掩:“怎么回事?”
赵禹面上是难得表露出几分烦躁,还有些许的暴怒夹在在其中:“你供职兵部,得了边关邸报,知晓大捷,同时也知道了姜二郎负伤的消息,在邸报未曾呈送御前之前,就敢私自到沛国公府把消息告知,你也太放肆了!”
赵行缜着脸,僵硬的眼神缓缓扫去:“他信上是那么说的?”
南苑王是降而复叛之人,罪大恶极,朝廷既已平叛,是肯定要把他弄到京中做处置发落,方能彰显大邺国威的。
就算是早有谋划,这未免也太巧了点。
他声音渐次弱下去,分明就是心虚。
赵禹气了半天,起先连胸膛处都是剧烈起伏着,呼吸也急促的。
赵行自知理亏,后话也就没说完。
故而他在呈送兵部的邸报上除了献大捷之外,假称为生擒南苑王而负重伤,是为了把消息散播出去,好让朝中与南苑王有所勾结者掉以轻心,自以为或能成事,在押解南苑王回京的途中,做些手脚,届时也好一网打尽。”
“此事是我欠缺考虑,只是一见姜元瞻负伤的消息,我……”
可是他随军压阵,押解南苑王回京,势必是重兵把守,防备极强,那些人就算有心做些手脚,但忌惮着他,也未必敢贸然行动。
父皇体谅他此举苦心,也不会真跟他生气。
他年纪还轻,将来战事再起,总有机会建功立业。
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但是二郎,此事隐秘,除我与父皇之外,便只有你一人知晓,万不要再到沛国公府去说,对阿莞也不成,否则我一定拉你到父皇面前,叫父皇治你的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