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上元

赵奕闭门思过着，上元节就过去了。

盛京的上元佳节从来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只有人。

姜莞她们往年的时候总是在这个时候到街上去逛灯会。

凑的是那个氛围，也不是说外头的灯真有什么吸引人的。

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儿，想要什么样的灯没有，便是宫里内府做的那些，也不是不能拿出一两盏来摆弄。

早几年郑皇后都还很好的时候, 每年到了上元佳节，她都会特意嘱咐内府多备下一些年轻女郎们爱的样式，就是预备着赏赐到各家府邸，专供各家小娘子玩乐用的，也是宫里头一点心意。

如今是指望不上了。

反正从去年那会儿，就已经没有了这些东西。

蜀王府内灯放了好多盏, 各式各样，都是姜莞喜欢的。

念及此，姜莞嗤笑出声来：“郑家也算是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吗？

其实我都在想——”

可姜莞却高兴不起来。

可要是觉得这些事情乱糟糟的，叫人心烦，那真是大可不必。

“这盏等是我特意让人去定做来的，早一个多月就去准备了，八面画扇，每一幅画都是我亲手画就，等今夜赏灯过后，还能拆下来，装裱起来，回头看你想挂在哪里，书房，或是床头边上都成。”

那么多的高门贵女，对赵奕更有帮助的，绝对不是郑双雪。

姜莞摇摇头：“也不是高不高兴吧，心里有事儿，哪能那么没心没肺的开怀。”

她忽而转头：“大兄还派人把消息送往荥阳，殊不知正中人家下怀，人家就等着京城里有人送消息过去呢，偏偏又是大兄，父皇连追究都不能！”

因为咱们心里都明白，郑双雪进京就是为这事儿，但郑家没有摆到明面上，郑双雪也没有。

姜莞顿了一瞬：“看似赵奕是被逼急了，为了他的前程和野心，不愿意娶郑双雪，想要另外寻个高门女郎，对他能有帮助的，也顾不得会不会惹急郑家。

郑双雪还要脸面呢。

郑家明知道赵奕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如此一来——”

“他自然是讨厌，原不在今天才叫人觉得他讨人厌的。”

赵行侧目过来，低头看她：“这样也高兴不起来啊？”

郑双雪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儿，出身尊贵，郑家嫡出，中宫侄女，要嫁什么样的郎君不能得，偏得受赵奕这样的羞辱不成？

你觉得呢？”

对于郑家来说，就算将来郑双雪做了赵奕的正妃，她不也还是要在京中行走好一段时间，才有可能跟着赵奕去往封地, 甚至有可能不去封地，就像赵行这样，长住京中。

大兄昨儿还派人来说，反正赵奕被禁足着，上元佳节父皇都没有要放他出来的意思，如今父皇也是对他彻底失望了。

姜莞低吟着：“赵奕行事缜密，他年纪比你们都小，城府却未必不如你们，手腕心机都不输人，怎么会这样冒冒失失的跑去福宁殿求父皇别为他许婚郑双雪？

郑家知道什么是为了赵奕好，赵奕自己更体会真切，可是郑家还是这样做了，要自家的女郎占着那个位置，哪怕前途艰难，也都不管了。

赵奕跟她八竿子打不着，他的事儿, 她才懒得管，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怎么可能为了他的事儿这样上心。

姜莞就推了他一把：“你少故意说这话怄我。”

姜莞目光落在旋转着的那盏大灯上，眸色沉沉，脸色也铁青的，比今晚的夜色还要黑沉：“郑家做过的那些事情，本来就被母后求着压了下去，再有此事，父皇一旦心软，岂不是真要揭过去不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