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头都已经起了,其实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只是下官为官,一年的俸禄终究有限,魏家又不会给下官额外的银钱使。
他眯了眼:“当年去了清河,倒不如这辈子就留在清河,再不回会稽来,眼下也不会……”
他坐在那儿,侧目去看赵行:“十年时间,提心吊胆,总想着,早晚会有这一天。”
魏志朝头皮发麻:“王爷, 下官……”
姜元瞻似乎不耐烦的很。
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魏志朝从来就没想过能指望得上他!
所以赵行这里既然开了口,他也就算是认命了。
魏志朝竟也顺着他的话说:“只是这天下作恶之人未免也太多,倒未必老天能把每一个都收了去,所以是我倒霉,是我命不好。”
魏志朝肩膀猛地一抖。
他似乎又没那么想听。
靠杨氏的嫁妆更不可能了。
否则他们三个坐在这儿一唱一和的,岂不是好笑得很吗?
就是要叫魏志朝自己开口,免去他们许多的麻烦,怎么可能真的拦着魏志朝不让他说呢?
他情绪也低落得很,因为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其实也就到这儿了。
但他突然就想起来了。
所以姜元瞻一说这个话,魏志朝是真的怕了。
赵行又啧了声:“或者魏大人是想到牢中去考虑?”
直来直往的,何必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赵行那只手又高高举起:“现在想说了?”
“这些你不用跟本王说。”
他甚至吞了口口水。
姜元瞻是带兵打仗的人。
本来姜元瞻他是高门养出来的郎君,养尊处优惯了, 再怎么样也总该是个很有涵养的端方君子。
其实一开始给了他开口的机会,那也是赵行愿意叫他说。
赵然啊了一声附和道:“其实也可以不听的。二堂兄虽然是提调会稽一切军政要务, 手伸不到弘农去,但也可以飞鸽传书, 告诉弘农那边,现如今一切都是为了查案,请弘农郡配合一二,好好查一查杨三郎和桓夫人的账,似乎也不是不行,哦?”
魏志朝垂下头。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那简直是如探囊取物。
他大马金刀坐在一旁,听到这里的时候,啧的一声,咂舌道:“弄得这样麻烦,索性把人都抓了,严刑拷打,我倒不信他们是那样的硬骨头,真有什么,到牢里去走上一遭,也什么都交代清楚,吐露干净了!”
魏志朝的俸禄连一间铺面大概都盘不下来的。
他莫名就是信了。
赵行又一次打断了他:“你做过,就是做过,不拘着你在何处为官。你似乎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是命数不好,雪灾降临,学子暴乱,才让你暴露了,是吧?”
“当然是!”
魏志朝拔高了音调:“否则过去十年,你们怎么没能抓住我?吏部?吏部年年考评政绩,那些蠢货能挑出我半点儿错处和毛病来?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要不是——要不是——”
他连着说了两三声,后来自己嗤笑了一声:“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