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你也是要成婚的人了,倒学的年纪越长,心里越没成算,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说。
他对这些小娘子们可没什么兴趣。
从前他自己也总是说,父皇英明神武,是个杀伐果决的明君,一辈子也只是在母后的事情上才会犹豫不决,会心软,显得格外像个昏君。
袁道熙看了他一眼,唇角动了下,到底有些话是没有说出口来的。
袁道熙挑眉看他:“是吗?前几天也不知是谁着急生气,跑到我们家里拉着我吃酒,一味地生闷气,什么话都敢说,连圣人都数落上了,这会儿倒跟我说这个?”
自从赵奕几次出事,他着宫里面也不是全然没有留人。
兄弟三个,最不受疼爱的从来只有他。
他自己愿意糊弄着自己,就这么过下去,还说什么呢?
也为他上嫡长吧。
就算封王出了宫,他多留了心眼。
你不要胡说八道的,掺和到这些里面去。”
赵禹啧了一声:“你是什么时候也拿年轻女郎的这种事情来说嘴了?传出去不怕人家笑话死你。
他心念才刚刚闪过,赵禹已经开了口又往下说:“没那个必要,她要么过几个月就回会稽去了,要么就算上嫁人,也落不到咱们这样的人家来,跟咱们本就没什么干系。
袁道熙当然心里有数。
而且这辈子也别指望着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可是官家和圣人显然都不那么想。
“不然把他带到父皇面前,让他跪着去给郑家求情?”
袁道熙就不是那样的人。
袁道熙深吸了口气,打了个茬:“我来王府的时候,遇上了顾家的马车,说起来也巧,差点儿撞上,我叫人去问,才知道是魏大娘子在车上,说蜀王妃请她到王府一叙。
年轻女郎清誉多重要,倒先叫你败坏一场?”
如今本就在怀疑赵奕了的。
袁道熙说了声行,就再也没提魏宝令那一茬事儿。
尤其是对含章殿。
从前在他的许多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还是因为母后的缘故。
袁道熙心里有数,笑意稍稍收敛了些:“这位三殿下如此行事,听蜀王方才的意思是,他倒是气急败坏,反倒质问蜀王何不进宫去给郑家求情,你倒不管他了?”
赵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小娘子,少沾染吧。你既然知道她爷娘送她进京是为了什么事,她爱怎么样便怎么样,魏夫人看上了哪家的小郎君,也自然会为她做主。
那天就算二郎不进宫,他自己也是要去福宁殿面圣,把这事儿给说清楚的。
你也会说,她只是阿莞所谓的表姐,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现还摆着裴大娘子着那儿呢,你真要是闲得慌,操心操心裴大娘子,都比留意魏大娘子强些。”
他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发妻正妃就是皇后。
他对未来正妃的确没有过分挑剔什么,家世门第,那都不值当非要想着什么匹配不匹配。
袁道熙心说快算了吧。
要是真的打从一开始就相中了国公府的孩子,知道她要进京的时候叫会且跟国公夫人开这个口了,还至于如今姜家大郎说了杨氏娘子,他家二郎定下了周三娘吗?
何况虎毒不食子。
赵禹嗤笑了一声,那些情绪显然都是冲着赵奕去的:“算了吧,就他那个德行,真到了父皇面前,才是什么都不会说,说不得还会踩上郑家两脚,不可能让父皇连他一并发落处置。
当初他就想着,将来赵禹做了皇帝,有赵行这样的阿弟辅佐着,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一些。
做赵禹伴读这么多年,他有过多少委屈,袁道熙都看在眼里。
这一年的时间以来,他越发觉得郑皇后实在有些蛮不讲理,好些事情办得都荒唐又糊涂,所以只能分外留意盯着些。
他一看赵禹那面色,诶里两声:“我不说了还不成,也用不着这样看我。”
揣测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赵禹长叹了一声:“真要说起来,父皇才能算得上是不偏不倚,对我们兄弟三个,从来都一碗水端平,就算是看起来偏疼二郎多一些,但大事上头,真谈不上格外不喜欢哪个。”
赵禹太了解他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事情,官家当然也清楚。
我劝你少胡说八道。
有了郑家的前车之鉴,他心里实在觉得厌烦。
他觉得没什么意思。
动我什么心思?自从她进京,我拢共也就见了她两回,还有一次是在二郎府上。
因为父皇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实在也是没办法。
虽然是夺了爵,也就地羁押了郑氏合族,但现在你到外头去问,谁又知道郑家究竟犯了什么事儿,触怒龙威呢?
却原来,当日郑皇后有心要相看魏宝令那件事情,赵禹根本就是知道的。
那袁道熙就不明白了。
但是袁道熙又不太想跟赵禹继续讨论这些问题。
如果说郑家做了不少事情,卖国通敌都干了,那么赵奕究竟掺和了多少,恐怕也只有赵奕自己是最清楚的。
可能就是年轻的时候踩着累累白骨坐稳江山,那时候手足相残,哪怕只是宗亲手足,也杀里太多,现如今反而下不去那样的狠手了。
袁道熙缜着脸,也终于是能在他面上看得见凝重二字:“官家现在的意思是……就这么先放着不管?”
这是做给王府其他奴才们看的。
毕竟郑家不可能是为了自己。
赵禹嗯里一声:“先发落了郑家再说。我和二郎也没有劝,这也没法劝。我和二郎可以不把他当手足兄弟,他这么多年也没把我们当阿兄看待过,可父皇总是觉得兄弟手足,不该如此,也不至于如此。
他从来对赵奕就没好感。
裴清沅诶的一声就拉了她:“你怎么还真想去啊?”
周宛宁愣了下:“啊?不是你方才说的……你真的只是想带宝令阿姐且散心的啊?现在听她说本来就没放在心上,不打算去了?那可不成,我可是动了心思的,非要去不可!你也得去!不然我跟宝令阿姐没有那么熟,怪尴尬的!
我也快要成婚里,嫁了人,虽然是做国公府的新妇,可总归也没这样方便的,六月里大相国寺做法事,大概就是我在家里做姑娘最后能去玩儿的机会了,你可不能说不去!”
裴清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她倒是先洋洋洒洒一大车的话,把裴清沅后头的都给截住里。
弄得裴清沅哭笑不得,最后也只好顺着她的话应了下来:“好好好,是我自己说的,一定陪着你去,你快别说了,我这说了一句话,你倒有一车的话等着我,我去,我肯定去,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