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的法事也被叫停了。
沛国公府的表姑娘失足跌落山崖,这样的事情骇人听闻,谁不害怕啊,哪还有甚么心思看什么法事不法事的。
寺里的小沙弥也都散了出去,到后山山崖下去救人。
“我不知道……要是知道会这样,我肯定不去的……怎么办?到现在也没找到……你们为什么拦着我啊?”
周宛宁语无伦次,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声音里还透着哽咽。
赵霖看她那样,数落的话到了嘴边又不忍心说。
前因后果他也问清楚了的。
真要算,也怪不到周宛宁头上去。
原也不是她非要闹着去爬山。
至于下山的那两个,过那样狭窄的山道还敢打闹,赵霖脑子里是闪过不好的念头的,可是侍卫们下山来回禀,距离事发已经有一段时间过去,他再要去把那两个男人扣下已然来不及。
他犹犹豫豫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总不至于——
非要这么说,我跟四郎不到前头去找他什么朋友,岂不也没有这件事?
等他风风火火出了门,姜元瞻才有了提步要往周宛宁身边去的架势。
周宛宁这会儿反应倒是快得很,连忙叫住了人:“是在山上拌嘴动手的两个人吧?你要问话,带到我们这里来问,我也要听!”
“是是是,对对,叫他们去!”赵然一拍脑门儿,“我去说!你先在这儿等二堂兄来,我去吩咐底下的人,叫他们往半山腰上也去找找!”
临走的时候我特意交代了宛宁的,让她不要去爬山,就算要去爬山,也得找了我们回来,陪着她们一块儿,今天山上人太多了,就怕出事儿。
姜元瞻多看了周宛宁两眼,她这会儿心不在焉的,就算是见了他来,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确实是不大对劲。
魏宝令看他是真的动怒,陪着周宛宁坐在一旁,也再没开口。
宁宁素日里大大咧咧,性情张扬,可她是个最善良的女郎。
赵行蹙拢的眉心一直就没有舒展过:“该为她想的时候,顺着她,包容着她,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一味顺着她的心意就是对她好的。
现在一出事,宛宁心里不好受,觉得是她害了表姐。
赵霖面色铁青,掀了眼皮去看站在男人身后的侍卫们。
“我……”
他年纪虽然也没有多大,可是跟着赵泽出去游历的久了,到底长了本事的,又不像是赵策那般天真。
还有你——”
但是人被赵霖按住了:“你们在这样狭窄的山道上吵架拌嘴还动起手来,到了我的面前,还敢这样理直气壮?”
现在找不到也不怕,大相国寺后山山崖下面大,我来之前就看过地图了,一个时辰找不到人不算什么,你不要这样自己吓唬自己,也许是跌落山崖的时候被树杈给挂住了,得慢慢找,一定能找到的。
她会认为这是她的错。
一听说不是,又蔫儿着坐回去,没有一点儿反应。”
单单一个眼神,两个侍卫就明白了过来,上前去反剪了人,都不知道从哪儿扯出来的破布,不过看着倒是干净,塞在了男人嘴巴里,直接就把两个男人的嘴给堵上了。
你这样说,我听着心里也不好受。”
除了扣下的那两个男人之外,我让人去告诉了方丈大师,先别叫人出寺。
自远处来,见他们两个在廊下说话,皱了下眉头:“你们怎么都在外头说话?谁在屋里?”
怪不得赵霖方才要拦下他。
他脸色也没好到哪去:“现在已经封了山,现在还在寺里的人,也都不许随意走动,要出寺下山,都得经过排查,核对身份,之前你们放走了多少人?”
最后那句还有你自然是冲着周宛宁。
“到底怎么会……”
这些话休要再提!人没找回来之前,我也不想再听见这些丧气话!
姜元瞻没再叫住他,随他去安排了。
周宛宁更是垂眸不语。
这事儿不能瞒着家里。
结果他身形刚动,又被赵霖一把按住,冲着他摇了摇头,之后朝着门外方向使了个眼色。
他们两个人是快马加鞭赶来,说是赵行进宫去请了官家旨意,带了蜀王府的护卫在后头,随后就到,要封山搜山。
但我觉得……”
到现在为止,没有放人离开过。”
他犹豫着,正要上前去的时候,门外侍卫的声音传来:“三郎,人找到了!”
又不想听他们唔唔哝哝那些胡话,扭着人赶紧带出去了。
姜元瞻心口一沉。
魏大娘子倒是劝了她几句,但我看她那样是没听进去的,只是后来也不说了。
不过这两个人是不可能轻易放走的。
赵行说了声好,然后去看姜元瞻:“我既来了,坐镇此处,派人去搜山,你先带着她出去,好好跟她说说。
最起码能救命的。
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劝。
“但她这会儿肯定……”
不过还是留了心意,安排了四个侍卫,在人群中找去,若是找得到,就先扣住。
·
不过半个多时辰,赵然和姜元瞻带了五六十人赶到了大相国寺。
赵霖是有些听不下去的:“眼下把人找回来才是最要紧的,你们两个在这儿算到底是谁的责任,没有任何意义。
等找到了人,回了城中去,还有珠珠能劝她。
姜元瞻呼吸一滞,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只有赵霖,无奈而又沉重的摇头:“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而周宛宁自己心里也有察觉,所以听他拖长尾音的时候,她抬眼看过去。
他派了心腹快马加鞭赶回城中去回禀,得再派人来。
赵霖怕他多想,赶忙又说:“也不是她吵着闹着非要去。倒是也派了人找我和四郎,找了一圈儿没找着,她就说先不去了。
时间太久了。
赵霖摇了摇头:“从出事之后就慌慌乱乱的,说话也是语无伦次,一开始疯了一样要自己到山下去找,被我们死命拦下了。
她垂眸,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你未免也太聒噪了些。”
但那种感觉很莫名,一直萦绕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