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警惕起来。
跟大公主也没有什么相处的时间。
从一楼后门绕出来,可以到厨房这边来。
大概也是知道他真的有些生气了。
那东西他刚碰到的时候都觉得冰,她可真敢啊。
有气无力似的,伸手过去,没碰着他。
本来就娇气的人,生了病更不得了。
顾行之背着手,沉声问出来。
病一场特别能磨人,软磨硬泡的撒娇,什么样手段都有。
那是从宫里面带出来的东西。
只是知道跟出来的时候这男人在,他在院子里等郎君做好饭的时候,中途回头看过两眼,隐约是看见他了,但没有太留神,他到底在后门门口这儿站了多久,双瑞也不知道。
这个男人他没有留意的。
驿馆这边也分了几个院子,赵曦月住的这个是四层高的小楼,单独一个院子,再配上厢房耳房那些。
只是他又知道。
他不让继续赶路,就是怕她果子吃多了不舒服。
双瑞立时会意,再没跟着顾行之,匆匆去找礼官安排人了。
赵曦月说没有:“孙御医先给我吃了个药丸,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说吃了可以缓解,我吃了果然舒服不少,这会儿就是肚子还会隐隐作痛,一阵一阵的,但比刚才已经好多了。
如今倒做了一手好饭菜。
他说赵曦月娇气是真的。
从后门出来的时候遇上个青衫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身强体壮,很健朗,也不是那种贼眉鼠眼的长相,放在人群中不会很显眼,可是因为往来人少,他就显得突兀。
那时候他祖母还在,跟他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他也是嘴上说着知道,应下来,转过头来还是自己做那些。
他常年在外,游历四方,有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自己照顾自己,洗衣做饭这些事情,他也做的得心应手。
其他两个御医也跟着一块儿,更在顾行之面前说不上话。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
顾行之眉心微拢,收回视线,叫了声双瑞:“后门上当值的侍卫呢?”
顾行之面上的愁绪才散去好多,是被她眼底的明亮给化开的。
还好你优先见之明,没有让我们继续赶路,早早地往这边驿馆住了下来,要不然这会儿真把人给难受死的。”
因为赵曦月下榻之后,馆丞是通知过住在驿馆里的人的。
双瑞很有眼力见,上前去从顾行之手上把碗接过去,就听顾行之交代他:“给公主送上去,她要问起我,说我做了粥有些累,睡去了,晚些再去看她,让她好好吃饭。”
从小到大怎么说你都不听,以前我就告诉过伱,一饮一食,当有节制。
顾二郎去年一整年都在外头,具体的时间他不知道,但粗略想来,满打满算估计在京城待了也就一个月时间,过年那会儿。
她出门,用的东西都是带齐一整套的,不会轻易用外面的物件儿。
当初刚出去一两年,再回家,还给顾怀章和魏氏夫妇做过一顿饭。
顾行之说不用,一路往厨房去。
连她都往外走,屋里的小宫娥就更不敢留下来。
青衫男子摇摇头,仍旧在笑:“只是好奇而已。”
赵曦月身体不舒服,语调越发软,鼻音也是嗡嗡的:“这回长了记性,下次不会这样了。
再喜欢,也要想想能不能那么吃。
虽然也有过出错的时候,可他警惕谨慎惯了。
小宫娥连连摇头,大概是听顾行之的语气太冷了,能把人给冻死的:“公主请您进去说话。”
顾行之手上端了个白瓷小碗。
顾行之这才转过头,正眼去看。
都这么大个人了,那些果子一路上都是你一个人的,谁敢跟你抢啊?
她装模作样,撒娇罢了。
不多时跟着赵曦月伺候的小宫娥从内室挪出来,掖着手,快步近前,又不远不近的站定。
顾行之沉声说知道了:“孙御医去开方子吧,公主这边有我。”
顾行之又叹了一声,把自己的手臂送上去,袖口就送到了赵曦月的手里。
顾行之又叹气:“昭昭。”
她次次答应,回回不改。
这是不准备把这个可疑又古怪的男人叫公主知道了。
顾行之就知道。
譬如吃东西这个事儿上头。
他就是不会哄人。
但是等事情过去了,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答应过的话就像不是她自己说的似的。
“今晨在驿馆下榻的,我是生意人,要到盛京去做些小本生意,往来此处也很多次,还是头一次见到馆丞亲自来叮嘱我们,不要到这边小楼来,说是有贵人入住,若是冲撞了,谁也保不住我们。”
顾行之被他他弄得哭笑不得:“我不会哄你。”
“你不要说我了呀。”
毕竟没成婚,有底下的宫女们伺候照顾就够了,有他算是怎么个事儿?
不过孙御医都四十多的人了,从十几岁进了宫里在御医院当差,几十年都在宫里过来的,这点儿眼力见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更懂。
是对这个人。
确实是个很古怪的男人。
白瓷碗里盛着大半碗白粥,放了些芸豆在里面,看着颜色很淡,不过又莫名让人很有胃口。
官家是真疼大公主啊,用心良苦。
以前他祖母还在的时候,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贪嘴不懂得节制保养之道,打从年轻那会儿就伤了脾胃,等到年纪慢慢上来,坏处才慢慢的显露出来。
赵曦月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但手上攥着顾行之袖口捏的更紧:“那你叫叫我。”
熬粥也很在行。
从小就这样。
可转念又想,她病着呢,身体不舒服。
顾行之也不想惹她。
不过他惦记着赵曦月可能睡醒了会饿,又叫了声双瑞。
顾行之冷笑出声来:“人人心里都会好奇,可没有人敢逆着馆丞的话到小楼这边来观望。
郎君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吗?
你就不怕惹祸上身,真的招惹杀身之祸?就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是啊,不可以吗?”
青衫男人理直气壮地反问顾行之:“或是小郎君与我说说,你们是什么贵人,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就不过来这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