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往后说，越是没有底气，因为顾行之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了。
他惊恐看顾行之：“不行……不，你……你这是……你是动用私刑……你不能……啊！”
朝廷有内奸，通敌叛国，官家要肃清，动作一旦大起来，那些人说不得狗急跳墙，非要搅得天下大乱，要么伺机行事，要么趁乱逃脱，无外乎如此。
今天当值的这些人——
刑讯逼供倒更适合他。
本来要把刀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的，看了一眼那方手帕，皱了皱眉，叫双瑞：“帕子。”
他已经提步下楼，双瑞跟在他身后，却说不知道：“主要是就那么一个厨房，是大家一起用的，就算派人看着，有人要进去找吃的，总不好不让人进去。
不过人彘太浪费时间了，还要把你泡在缸子里，泡上很久。”
有些人培养死士，所谓死士，不光是说一旦被俘就自杀，还有一种，就活着，受审，受刑，然后说出来的东西，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
郎君收下之后嫌弃了很久，大公主好生生气，两三天没理郎君。
双瑞缜着脸，面色凝重的进门那会儿，赵曦月还在睡着。
双瑞应声说好，掖着手退出去，下楼去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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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双瑞抓住的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圆脸，眼睛很大，左眼的眼尾处有一道疤，不长，但破坏了他整张脸给人的观感。
顾行之心下一沉，突然就明白过来：“人跑了？”
被双瑞抓了个现行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顾行之难道不信双瑞反而信他的？
后来顾行之从那个男人口中得知，他确实是收了钱，而且他家里人性命也被拿捏着，但究竟是什么人给他的银子，他不知道。
双瑞吃了一惊：“郎君，可是您……”
这一路上的行踪，怕是都被人给泄露出去了的。
那是要用在谁的身上，不言而喻！
但他还是问。
他虽然不喜欢这些事情，但生在顾家，自年少时便与天家公主定下婚约，他还不至于一窍不通。
可是昭昭若出了事，少不得是他——
“给孙御医看过，是……是……”
“你去，我护着公主不妨事。”
那男人似乎根本就听不懂顾行之的话：“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到厨房去拿吃……”
“你回头告诉礼官，今日当值的这些人，让他记下，等回京后，我自然请阿耶回禀官家。”
顾行之将信将疑。
“我说了，杀了你，也不值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动私刑？”
这些门道他都知晓，但于此道真是没那么精通，主要是觉得很烦。
很骇人的。
顾行之话不多，手起刀落，短刀直挺挺刺入男人肩窝处。
就郎君刚才说的那些，又是凌迟又是剔骨的，还有做成人彘什么的，他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调查真相这种事情，他其实没有那么擅长。
刚好顾行之也不想再听他废话，沉声吩咐双瑞：“让人送他回京，昼夜赶路，不要耽搁，交给肃王，把那个男人的事情也一并说给肃王听。”
“你……你……”
你知道凌迟之刑吧？我总是听人说，却没亲眼见过。
顾行之脸色骤然变了：“什么东西？”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把人送回京，交给赵禹兄弟发落。
而且这会儿天色晚了，驿馆里掌灯不够，黑漆漆的，可能一错眼，就溜了进去。
他眯了眼，往官帽椅坐过去：“亡命之徒？收了人钱财，所以到驿馆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顾行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出来，看他神色不对，也没多想，站起身往外走。
顾行之冷冷乜他，嗤了一声：“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也敢下手，你究竟是被人辖制，还是别的，自然有人调查清楚。”
至于你的双耳，鼻子，也都是要割掉的。”
至于是朝廷里的内鬼泄露的，还是这一行随行护卫中本来就有内奸，说不好，也都有可能。
问完了，短刀往外抽了些。
“奴才去热粥，一进去就抓了个小贼，从他身上搜出些东西，得郎君来发落了。”
那男人连连摇头，不知道有什么想要说，可是嘴巴里面塞着布团，又说不出口来。
毕竟他们是躲在暗处，小心些，总能找到机会……”
顾行之手劲儿一沉，短刀又深深刺入男人伤口里面去。
方才的森然褪去几分，多出些爽朗：“行，那今天就教教你。”
顾行之是后怕的。
再往坏处想，这些人投放的不是迷情之物，而是毒药呢？
昭昭差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顾行之垂眸。
男人立时倒吸一口凉气，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说话。
没有人知道顾行之的短刀是放在那里的。
顾行之似乎真的不解，眼底闪过茫然。
他也不晓得他们这一行到底是什么人，只是为了一家老小活命，也确实是穷怕了，为了那些银子，才干这种事儿。
她身体不舒服，也懒得下床，更懒得折腾着要去玩儿，便吃了睡睡了吃的。
或是，人彘也行。
年纪轻轻，脸上带着刀疤。
双瑞很快去而复返，脸色却比之前还要难看。
昭昭是女孩儿，养在宫里，朝廷大事一概不知，那些事情，与她有什么相干？
再怎么狗急跳墙，也不该把心思动到她身上来。
但他知道人心复杂。
站在外面走廊上，顾行之也是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了？粥呢？”
顾行之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刀伤。
但这事儿要跟昭昭商量。
她把贵妃看得比什么都要紧，贵妃特意吩咐她去陈郡坐镇的，只怕她不肯轻易不去。
顾行之垂眸，站起身来：“你现在去收拾东西，即刻启程，余下的事情都不用你管了，也不必操我的心，我还顾不住自己？要你担心这些。”
话音落下，他再没看双瑞，背着手，提步出了门，又往楼上赵曦月的房间而去了不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