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喃喃自语,就怕皇上不予,或者说,现在就离开,这念想一动出头,就按耐不住,
“诸位,身外事暂且不谈,今夜,要把几位先生请回来,咱们要设法脱身了!”
几人脸色骤然变得有些不自然,闹到这一步,別无他法。
身旁几位世子,也大气不敢出,知道事情轻重,却不知此刻,有侍卫冲了进来,
“稟告王爷,禁军大营,已经调来禁军半营兵马来此,”
“什么?”
汉王也知道事情不妥,而后把面目看向几位王爷,
“诸位,这事回头再商议,各自准备吧。”
京城上空,夜色笼罩,
张瑾瑜坐在那马车內,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清凉的黄玉,触感温润,可心中憋得邪火,无处可发,方才在徐长文府邸门前发生的事,无非是做给皇城司乃至於司礼监看的,无关紧要。
现在想来,从司礼监那边发生的事,到户部尚书顾一臣牵扯其中,还有鸿臚寺那边,竟然瞒著消息纹丝未动,实在是诡异,
亦或者说,是戴权或者夏守忠的谋划,越想越不明白,实在是觉得累,一天天也没个安生的时候,都说两位圣人不动,现在看来,哪里是不动,应该是早就布下暗手了。
“侯爷,莫要担心,若是他们想明日主审此事,应该会有个章程,想来那位陈公公,就算是想独断专行,没有几位主审点头,应该是不成的。”
寧边坐在车內,看著侯爷不爽的面容,只能小声劝解,毕竟事情发生了,总要有解决办法。
“不必,如果心思都用在这里,別说这么多案子,就算是这一个,也忙不完,文官,勛贵,藩王,现在又来一个司礼监,你说肥肉就一块,给谁吃才好?”
张瑾瑜忽然笑了笑,都在揽权,可若是想踩著他上位,那就是瞎了眼睛,徐长文有这种底气和决心,那就不能浪费,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些事,
“暗地里,把朝堂上的事传出去,尤其是徐长文的治安书,此乃天下第一书,名留青史的机会不能放过。”
“是,侯爷,末將明白。”
寧边重重点头答应,沈保安那边,可是閒著许久了,
快要靠近北街口的时候,马车忽然慢了下来,有亲兵来报,
“报,侯爷,北街口有一位姑娘拦路,自称是侯爷旧识。”
“旧识,”
张瑾瑜皱了下眉,自己哪来的旧识女子,挑开车帘,只见路边一位窈窕劲装女子,竟然是长公主府上的卫淑云,怎么会是她。
却不知这一动作,早就落在卫淑云眼中,赶紧凑到车前,屈膝行礼,声音温婉如沁在水中的玉石;
“侯爷,殿下说侯爷许久未曾上府,今夜暖了温酒,夜色正好,想请您来府上一敘。”
说完话,把脸抬起来,脸色带著淡淡红润,想起殿下话语,来之前早已经沐浴更衣了。
“长公主?”
张瑾瑜神情微怔,刚刚宴席结束没多久,宫里还不知怎么样呢,长公主就要寻他,定然没有好事,再者,后宫的宴席,散的那么早,抬眼望著天边,一轮满月正悬在云层里,清辉透过薄雾洒下来,给清灰的砖瓦上,镀了一层银边,倒是应了一句话“月色正好”。
“你来的不巧,本侯今日心情不佳,暂且去不了了,回吧。”
正想放下帘子,却被卫淑云靠近拦下,一抬眸,眼波流转,带著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侯爷,何必那么著急呢,奴婢既然来了,那侯爷就得去,殿下可是准备了上好的酒席,就等著侯爷前去品尝,还有鸿臚寺那边的閒话,想找侯爷聊聊。”
张瑾瑜心头一动,鸿臚寺,几位王爷想来也是回去了,可偏偏贼教杀了东胡人的使节,是真杀,还是假杀,就不的而知了,但想到今日的案子,也不知后宫那里,又说了一些什么,想到此处,知道长公主寻他,绝非说一些閒话那么简单。
“好,既然殿下相邀,本侯恭敬不如从命了,上来吧。”
“是,侯爷,”
卫淑云面色一喜,抬脚踏上马车,就钻了进去,坐在洛云侯身边,脸色微红,而车队,已经调转马头,朝著青湖北岸驶去,越是靠近公主府,越是冷清,
车內,寧边不好在此待著,掀开帘子,坐在外面,张瑾瑜则是闭目养神,一股淡淡香飘入鼻尖,这味道,有些吸引人,
“侯爷,不知徐大人的案子,可有眉目。”
快要到地方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长公主有交代,亦或者是卫淑云的试探,多问了一句,张瑾瑜睁开,看著坐在身边女子,清丽的面容,带著一股英气,確实吸引自己,更別说那练武之人的身段,
“是你问的,还是你家主子问的,”
张瑾瑜並未回答,话音一挑,反问道,
“嗯,是奴婢问的,今日宫中的事,早已经外传,尤其是徐大人治安书,被內阁记录其中片段,掛在部堂之上,说是为了寻徐大人大逆之言,但奴婢觉得,此言所虚。”
想到主子听到此番贺表內容时候,愣是沉思良久,多是感嘆。
“哦,所言非虚,你一个习武的丫头,懂什么朝廷大事,大逆之言,在於臣子忠心,不在於书写,长文的事,著急不得。”
毕竟牵扯眾多,多说无益,
眼看著侯爷不回答,卫淑云觉得委屈,好在,路没多远,长公主府邸朱漆的大门,就在眼前,门楼处,只有几位奴才,提著灯笼在此等候,硕大的门楼,竟然没有外掛灯笼,隱约的光影,有些昏暗。
此刻隨著洛云侯车队到来,开了中门以后,车队缓缓而入,最后闭了大门。
入了前院以后,张瑾瑜隨著卫淑云下了马车,顺著抄手游廊,直奔著后院而去,在西苑的一处暖阁內,灯火通明,
“侯爷,殿下在屋里等著您嘞。”
卫淑云站在堂屋门口,推开一扇雕木门,侧身而入。
进了屋中,
暖阁外面,竟然也没有点灯,只有內堂暖阁的灯火,照亮此处,实属古怪,张瑾瑜挪动著步子,对著身后亲兵侍卫摆了摆手,独自一人入了暖阁,只见到长公主周香雪,正坐在窗边软榻上,身上披著一件青色长衫,乌黑的秀髮,简单挽著,一只金步摇垂在耳边晃动。
“臣,张瑾瑜见过殿下,”
略微抱拳,施了礼数,弄出的动静,终於让长公主回了头,黛眉一笑,招了招手;
“可把侯爷盼来了,刘月,端酒,”
“是,主子,”
好似重温以前的场景,刘月和换了装的卫淑云,端著酒水菜品入了內,就开始摆上宴席,张瑾瑜坐著的位置,还是在南侧,二人一左一右服侍,
“殿下客气,忙了一阵子,腹中却有些饿了,”
也不等长公主在说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入嘴中,只觉得味道熟悉,嚼了几口,这才想到,在宫里吃的鹿肉,再看桌上菜品,都有些眼熟,这不是宫里面摆的宴席吗,
“殿下,若是臣猜的不错的话,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宫中宴席所用,不知殿下此番何意。”
总不能是把宫里这一桌子菜给端了回来,再吃一次吧,
“哈哈,侯爷真是好记性,这一桌子酒席,本宫借献佛,给侯爷重新热上一遍,味道如何?”
周香雪也不隱瞒,指了指桌上的的菜,又指了指宫里面,面带微笑,这一动,身上的轻衫滑落,露出內里大片雪白,也毫不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