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与兰君最为要好，你是她的妹妹，从今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确实，仅凭着后土与这截断枝，这片地方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样子。况且四师伯的结界，外人也不是不能破解，只是多点功夫的事情。这里头的东西是好是坏，她不知道，可不管怎样，也不是谁都能这么多年看都不看的毅力的。而且，山中除了那封寄给竹君的信，就没有别人知道四师伯留了东西。怕是那时候也看出了你们来此，是不被人所期待的吧。再加上四师伯那时候自爆身份，其中弯弯绕绕太多，她未必看得清楚，却还是替我们遮掩了几十年。”

宋竹君看向一旁情绪低落的苏护，笑着开口：“不行，你与我姐姐渊源颇深不假，可这剑与我这师弟的渊源更深。若是怀念姐姐，我尚有软鞭和紫烟，可他怀念他师父却只有这一柄剑了。”

“停停停，我有些烦你这个论调，怪不得兰君说和你聊不到一起去。左右我捡回了一条命，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跟着你或者跟着别的人也没有什么差别。况且，我与这剑现在已是一体，它对我亦有裨益，我断没有不愿意的心思，你也不用觉得对我不公平。”

她好像总是忙到深夜，怀玉上前叩开她的门，众人进去之后只看见硬榻一张，烛火三两，破败的不像一宗之主住所的模样。

“找我？”

玉无双此时开口，众人转头，才发现她斜倚在一棵树上，不知道倚了多久。

弧枝没再开口，苏护嘴角微弯：“其实她要是这么想要跟着宋师姐你，我将后土给你就是，哪用”

宋竹君忽然想起那个每次都伸出枝条去碰一碰姐姐的荆棘。

荆棘答得十分顺口。

“给，这便是留下的所有东西了。那块树皮是我当年剥下来的，用了很多方法，保存的还挺好，你看看。”

“当然得找你了。兰君早早就说过，若有一天她死了，我们还能侥幸的活，那便去找你。说你这个人心慈手软，肯定能让我们活命。而且那时候关你进荆棘笼，兰君甚至都没有让我们伤害你。虽说她好像嘴里很讨厌你，但是又好像很喜欢你。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非要弄的这种样子。哦，对了，现在的我，你肯定不认识，但是我们见过的哦，我叫弧枝。从前是一只狐狸，现在是一节荆棘。”

宋竹君看着玉无双翩跹的背影，喃喃开口：“玉姑娘是个妙人。”

“你们下来的倒是很快。”玉无双说着话，刚好写完了最后一笔，将毛笔搁在一旁，这才起身，穿过身后的屏风。

见宋竹君想起了她，弧枝的语气终于好了一些。

渐渐地影子消失，玉无双走了出来。

荆棘虽然没有表情，但再开口时声音里的不在乎藏都藏不住。

再见玉无双时，月已上中天。

“确实是个善良的人，也很拎得清。我听人说，玉麒麟在世时，对她这个妹妹很好，因为这个妹妹胆小又不敢说话。如今玉麒麟身死，纵然是死与天下大义，可到底起因只是为一人复仇而已。况且阿姐当时还叛出了御兽宗，她如今能以这般情态对我，说起来已经是难得了。”

姜应偲伸手接过，打开包裹的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雕小老虎。

眼眶没来由的发酸，他现在很想很想向卜篆骞炫耀他的小老虎比他的更加生动，可卜篆骞和吴奎思早就死在了几十年前。

不管是他和师父，还是他和那些故去的师兄师弟，他们之间都相隔太远。

明明只是相隔几十年的距离，可是却永远无法跨越。

也永远不能跨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