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余琛看到的是在那翻涌的水当中。
时间,是在进行域外远征的前夕。
地点,适度人间所处的新世界的本源之地。
事件,是黄镯正在教授余琛世界真正的战斗之法。
——当然,对于此时此刻的余琛而言,那所谓的战斗之法不过是无比粗糙的“本能”。
水当中的一切,都无比熟悉,就像昨天才经历过一样。
在那变幻的走马灯当中,黄镯一次又一次教授和引导余琛。
在他完全掌握了所谓的世界战斗之法以后,黄镯方才完全放下了心头的所有负担。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无比解脱的神色,开口向那个时候的余琛道:“往后……就交给你们了……”
然后,本身的存在和执念开始溃散,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几个呼吸之间便会完全湮灭,一丝不存。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处于另一条时间线余琛出手了。
他将自己的一根手指,探入了那无尽的水当中。
那一刻,他本身的存在,或者说他的一抹投影和声音,跨越时间的阻隔,嵌入了那一瞬间。
刹那之间,那水当中的世界,一瞬间就凝固和停滞下来。
那个时候的余琛,尚且没有任何一点发现,就像是被停滞了时间那样。
只有那被作为对象的,即将彻底灰飞烟灭的黄镯,发现了这一点。
脸色骤变!
“谁!”
他环顾周遭,只看所有的一切都被停滞和凝固了下来,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那溃散和消失的过程也暂时被暂停了。
“前辈。”
一个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无比熟悉。
黄镯下意识地看向一旁刚刚接受完他的教导的余琛,却发现对方仍然在那凝固的时间当中,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那么……谁在喊他?
他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来,这个声音无论是气息还是音色,都是余琛的声音。
但诡异的是,此时此刻的余琛早已被时间暂停,别说发出声音,恐怕连思想都无法运转。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黄镯脸色阴沉,他不晓得有谁冒充余琛的声音来呼唤他。
但在这太初世界和新世界之内,能够做到这种事的恐怕就只有自己的第二身了,那个造就了一切灾难和无数悲剧的心魔黄镯。
——他不是在沉睡吗?何时突然醒来了?
黄镯的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下一瞬间,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前辈,我是余琛,不是如今的余琛,而是未来的余琛——我跨越无尽的时间金河前来,并不能干涉和影响任何东西,只能让前辈听到我的声音。”
然后他就以最简短的描述,告诉了心魔黄镯他如今的处境和时空乱海的存在。
听着这些几乎天方夜谭的情报和信息,哪怕是作为世界创造主意志的黄镯,也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并且因为这个声音说了很多,只有他和余琛才知晓的事情作为证据,所以哪怕心头万般惊骇,他也不得不信。
良久以后,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你……如今已经成长到我无法望其项背的程度了啊……真好……真好……”
无论是什么源海,金河,无数世界……那都是属于黄镯听都没听过的事物。
而如今的余琛已经接触到了那些东西,并且能够跨越无尽的时间金河来“见”他,就足以说明,对方如今的成就已经远远不是他能够想象的了。
“那么,你需要什么帮助吗?亦或者有什么意图,都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在面临着溃散和消亡的时刻,黄镯仍如此对余琛说道。
他当然能够猜的到,对方费如此大的心血和功夫,自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见一面那么简单——虽然他对于余琛有再造之恩,但双方都各自有各自的目的,情感还没有深厚到这种层次。
余琛听罢,从黄镯的大概反应也知晓了——他的确并不知道源海和金河的一切情况。
那么问题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既然他真不知晓,那又是怎么在度人经的最后奖励里留下一段金河的力量呢?
于是,也不废话,余琛开口便问:“我想问前辈,既然前辈完全不知晓源海的存在,也不知晓世间金河的存在,那度人经最后的奖励,前辈为什么会设定成时间金河的一缕金线?”
说话之间,余琛让他的投影模拟出那一段时间金线的模样,显化在黄镯面前。
——困扰他的问题,即将得到解答。
他不知道黄镯会给他什么样的回答,但马上……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在看到那一条黄金色的细线时,黄镯的眉头却是紧紧皱起。
沉默了半晌以后,方才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余琛:“?”
不是,这东西不是你留下的吗?你问我这个是什么?
“这……不是前辈您留下的度人经的最后的奖励吗?”余琛眉头紧皱,“——覆灭古仙一脉后,度人经最后的一品奖励,这时间金河的一部分,难道不是前辈您早就设定好的吗?”
黄镯听罢,坚定摇头:“不可能,我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将它作为最后的一品遗愿的奖励?
我设置的覆灭古仙一脉的奖励,不是它,而是我所掌控的太初世界的全部运转和演化之道,简单来说,它就像是一尊庞大的机械的图纸和运转流程一样,事无巨细——有了它以后,你对面我那心魔,会多出不少胜算!”
黄镯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无比笃定和认真地开口道:“——而你手中的所谓时间金河的一部分,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从不知晓!”
余琛的头,开始痛了起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