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总计费一年时间。

他终于解放了，从对好友承诺中。

他看着人族在衰败之中一点点繁荣，又一遍一遍兴衰交替。

他先是去了梁州，有传言这场恐怖的瘟役，最早就是从梁州开始的，不过数年时间一无所获。

这间小院承载了很多回忆。

他曾经在闹市中开了一家店铺，一个人将店铺做成了百年老店。

这一干，又是二十年。

他数次拒绝京城的调令，只专心致志，护云州一地。

然而，这一变化没过多久，就难以为继，红色容貌褪去，手掌恢复了人类模样。

在多年的积累下，云州拥有了一套熟练的应对瘟役机制，越来越有效，也越来越高效。

在这个年代，哪怕能人异士，也少有人能活到这个岁数，加之其状态依旧精神饱满，甚至已经可以称之为人中祥瑞。

多久了？50年？

上次以原本的姿态出现，是什么时候？

到底哪个模样，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将手掌摊开，看着其上的掌纹。

王文维将自己的面貌，恢复了成了“红”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和王维文没有关系了。

现如今，云州刺史王文维这个身份，也在这里逝世。

“大人，今岁各地瘟役较轻，不过靠近梁州那边几个县，传闻有个白衣僧人，在收敛役病之人的尸体。”

蓦然回首，他一个天生天养的妖怪，竟然也成了人族历史中的一份子。

他去了京州，看了看尚文怡的娘家人，这个曾经底蕴深厚的官宦之家，勉强存续了下来。

此时连“云州刺史王文维”，都有渐渐变成了传说故事。

比如那个爱慕自己丈夫，却因为自己身体原因一生无所出的女人，在自责中故去。

云州人，只认王文维。

大斌两代皇帝都曾想将此人调回京城，却数次被无视，即便派人来云州出任新刺史，新府尹，也不过变成一个连仆役都指挥不动的摆设。

也曾扮演过强大的异士，专管不平之事。

王文维的心乱了。

那苍老的手掌如褪色一般渐渐消融，从而露出了些许红色绒毛。

百年之后，他再度感觉到了孤独。

在人族至暗的年代里，云州，成为了难得的一方偏安之地。

虽然他已经永远无法变回那个，在山腰上晒太阳的红毛妖怪。

等到第二年、第三年，瘟役依旧没有出现的时候，世人才反应过来，这场九州人族的浩劫，这场贯穿数代人的百年瘟役

似乎、好像是结束了。

只是偶尔有人会想起，王大人那个得力干将“红”，好像再没出现过。

但是他必须做好答应了别人的事。

云州百姓纷纷在家里张贴王文维的画像，日夜叩拜。

数十年里构建出的应对之法，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云州上下的骨子里。

然后于府衙后方小院中，逝世。

他还去了关州，去了王文维的故乡，不过只剩下一片废墟。

是的，王文维发现自己变不回去了。

那个理想主义文人，用自己最后的请求，约束了他几十年，却也将其心中的所属，“矫正”到了人族这个身份上。

只是无论他活了多久，去了多少地方，认识了多少人。

心中记忆最深的，永远是云州那五十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