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的儿子朱暹从头看到尾,见他爹被驸马戏弄成这样,很想发火,可最终,也还是不敢发火。
按照朱元璋的规定,已经可以扒皮充草十六次有多了。
在这个时候,大明宝钞还没有贬值,一千贯,已经不少了,约等于一个公主的半年俸禄。
自己这个夫君,真得是好好玩!
朱亮祖听到声音,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行笑着对张一凡说道:“我刚才想起来了,这个钱是别人的。”
一听这话,朱亮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有点不高兴地说道:“驸马,你来广东,我给你面子,亲自去迎接你,要给你接风洗尘。结果,你不赏脸就算了,还来妨碍我做事,你说这样好么?不管怎么样,我大小也是个世袭侯爵不是!”
说完之后,他想起胡惟庸的交代,便稍微和缓了点语气又说道:“这样吧,我把香山县的民壮给你放回去如何?”
但是,张一凡得方克勤的提醒,已经知道该怎么做,虽然见朱亮祖还不同意,却一点都不急,只是淡淡地说道:“永嘉侯,我要你停工,这是为你好,还看不出来么?”
一边说着,他一边大步走出去,同时还在说道:“要不是公主跟着,像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郎,送几个美女就能完全搞定。”
类似这种官,他也见过不少,伪君子一个!
“这样就最好了!”朱亮祖一听,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他想要就成,准备一千贯送他!”
刚回来,正在享受呢就被打扰,有点烦这个驸马。
“没事!”张一凡听了,当即安慰道。
抗旨不遵,除非他活腻了才会认下这个罪名!
特别他是军中将领,对于军令如山就更是认识深刻,由不得他想违背就违背的。
朱亮祖见了,还是把那叠大明宝钞强行塞到了朱五手中,同时笑着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又没有外人,不用见外的!”
要说嘴皮子的,张一凡还是一介草民的时候,就能去怼满朝文武,怼了胡惟庸一脸,怼得韩国公赶紧下跪,如今只是区区永嘉侯这个武夫,张一凡还真不信说不过他!
此时,听到他这话,朱亮祖的表情明显变了。
这一看就知道有不少,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没有张一凡的同意,朱五怎么可能收。
按照朱元璋给他的旨意,只要涉及香山县的,他确实有权处理的。
“收下吧!”张一凡见了,便笑着说道。
朱亮祖明白之后,脸色还是有点不好看。对他来说,修城才是他最大的事情,让他耽搁这个事情,肯定不情愿。
………………
这些读书人,说话就是有艺术!
但是,不喜欢!
于是,他转身对朱五吩咐道:“给永嘉侯看旨意!”
在洪武四年的时候,他奉旨去攻打蜀地时,就曾经擅杀过军校。
见此情况,张一凡就有点不解了,问道:“这是何意?”
张一凡看朱亮祖的脸色就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回过头来想,确实也是,不可能真得他说了朱亮祖就立刻同意,那就不正常了。
说完之后,他又伸手,从朱五的手中,把钱夺了回去。
不过这么一来,问题就来了。
“你说不好停工!但是,这是我要求的,如果谁要追究你停工的责任,完全可以推到我头上!”张一凡侃侃而谈道,“要是你不停工,风灾之下,百姓受灾之下,激发民变,就算你能镇压,可这事儿如果传到京师,相信父皇也不会喜欢听到。你想让我父皇不开心么?”
“哦?”张一凡一听,不由得有点意外。
“军营重地,他都敢闯?”朱暹只好跟着起来,有点诧异地问道。
张一凡听了,摇摇头,不同意。
方克勤听了,连忙抬头看着张一凡说道:“香山县的青壮,亦在征发之列。如此,驸马便有权让永嘉侯暂停征发,等救灾完了之后再继续。”
方克勤听了,马上回答道:“下官临行前觐见,陛下有提及,还让下官务必配合驸马,但是也要严守底线,不得额外以一府之力帮香山一县出成绩!”
方克勤一听,顿时脸上出现高兴的笑容,立刻对张一凡又说道:“如此,还请驸马尽快去一趟永嘉侯军营,就在城北不远。这些青壮能尽快回家,百姓便能尽早少受点苦!”
因此,朱亮祖脸色变了一会之后,忽然,哈哈一笑道:“好,既然驸马如此要求,某不能不给面子,那就听驸马的,暂停修城,等风灾之后再说!”
朱五听了,立刻解下包裹,拿出朱元璋的那道圣旨,赋予他涉及香山事时全权职责的那道。
说完之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叠大明宝钞,示意站他最近的朱五拿着,同时说道:“亏了驸马为我一个粗人操心,接风宴又不去,那这点钱就当某的一点心意了!”
方克勤重新站直身子,看着张一凡,肃穆地说道:“下官前不久受空印案之祸,深陷牢狱,本以为命不久矣,亏了陛下英明神武,核实真相,才脱牢狱之灾。驸马之言,下官铭记在心。”
回过神来,他立刻便回答道:“是有这么一个事情,我奉旨做这个事情……”
说话间,已经没有一开始时候的客气了。
“驸马不会的。”方克勤一听,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说道,“下官听闻过驸马的事迹,还未是驸马之时便能和当朝宰相和太师辩论一二,又岂会在意地方上的这些马屁。”
此时的他,听到朱亮祖的话,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永嘉侯,听说你扩建广州北城,征发了香山县的民壮?”
最终,朱亮祖还是把钱收到了怀里,然后赶紧对他儿子吩咐道:“快去传令,立刻停工,全体集合!”
等回过神来,他发现他爹脸上有个红唇印子,便提醒了下,然后又疑惑地问道:“爹,他来是啥意思?在大众广庭之下说得冠冕堂皇,然后私底下来要好处?”
手中拿着那一千贯钱,塞回怀里不是,再重新给回去也不是!
这时候,他终于认识到,眼前这个驸马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难怪宰相都想极力拉拢他了。
张一凡过来,好歹朱亮祖刚才去主动迎接他的,因此便没有直接往里面闯,要不然,就能见到朱亮祖在军营里藏女人了。
同时心中想着,他说得还算是文雅,该是说,自己还是一介草民的时候,就敢怼胡惟庸和李善长吧?
这个方克勤,是个有学问的!
说到这里,顿了顿之后,他用非常自信地语气说道:“你要不要和我打赌,我要停工这事,闹到我父皇那边,怕也不会是你在理。我父皇的旨意,你已经看了,就算我要求多了,最多你向我父皇上奏章弹劾我,可要是不执行,那就是抗旨不遵!这个罪,你确信你能扛得下来?”
张一凡听了,点点头说道:“没问题!”
“……”张一凡一听,顿时无语了。
很快,在军营门口内侧,朱亮祖一看到张一凡一行人的身影,便哈哈大笑道:“刚见过驸马公主,真念叨着呢,没想又见面了。好啊,里面请,我去派人请来广州城最好的厨师,给驸马公主接风洗尘!”
于是,张一凡便盯着方克勤问道:“这个事情,别人应该还不知道的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权力的?”
说完之后,都不等张一凡说话呢,他就赶紧匆匆走了。
“夫君,他这是怕了你了啊!”朱镜静见了,忍不住笑着,低声对张一凡说道。
张一凡自然也看出来了,看着有点不安的朱亮祖儿子,然后低声回答朱镜静道:“他是怕了我们身后的父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