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此人实在太过能屈能伸了些。

身着绯红官袍的张子凡，带着一应随行的大唐官员，与漠北王耶律阿保机聊的正欢。

“免礼，平身。”

“叩见常胜天子圣皇帝——”

礼仪很繁杂，但众人心情很舒坦。

张子凡拱手向他们打招呼。

各部首领当然不敢放肆，只是恭敬拜倒。

她负手沉默片刻：“走吧。”

唐人，没一个好相与的！

“王后、丹东王，二王子……”

张子凡眯眼一笑：“丹东王作为漠北王储，理当是要一起面圣的。”

青年有些尴尬，走在述里朵后面的耶律尧光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目光。

漠北官员分南北制，漠北王储在洛阳修习儒法之术完成后，有随行的大唐官员入漠北王庭任职，是为南面官。

他强撑着脊背，迈步上了第二辆马车。

述里朵没有再说话，只是整理了下头顶的毡帽，以及身上的戎服。

大唐能在中原北通草原的主要路径上筑城，且可入驻兵马。

张子凡淡淡一笑，算是回应。继而偏头与身后的礼部官员低语了几声后，才朗声道。

耶律阿保机捋着自己的美须髭，凑了过来。

那脸色苍白的丹东王与耶律尧光客气的向他行礼。

驿站霎时变得空旷，独留他与些许士卒待在门口，满脸萧瑟。

“二王子在此稍等片刻，稍后会有人来与你交接的。”

后者淡淡一笑，然后看着车队开始向幽州城驶去，一车一车用以上贡的财货，亦是紧紧跟了上去。

如果可以，她甚至宁愿自己的丈夫永远留在洛阳。

他心底叹气，却已经跪了下去。

“母后。”

其实，今日不只有他一个番邦国主，还有草原上其他各部的首领，例如那应天王后的母族奚族，也在此列。

漠北数十万穷困妇孺南迁，入燕地、入河北，大唐在草原筑城之地，唐民可迁移，放牧，耕地。

一条一条念出来，大唐官员越听越满意，各自神色间那是喜气洋洋，喜形于色。

“归义王与诸部能以草原万千子民为念，止戈归附大唐，以至胡人汉人亲如一家，朕心甚慰！念此以往诸多纷争矛盾，当要握手言和，谨记教训，勿要再生纷乱才是。”

“朵儿——”

“宣——漠北归义王，耶律阿保机觐见。”

“张祭酒……”

稍有些尖锐的声音一道一道向外递出来，直到最后，才有一个高大的太监近前来。

但刚开始南下的时候，谁想得到会有这般结果？

这个场面虽然已经想了许久，但真的到了此处，耶律阿保机心底里还是有那么几分憋屈的。

述里朵率先登进了马车。

佩刀持矛的漠北士卒亦是从驿站内鱼贯而出，外间的大道上，已然停了数十辆双马大车。

“归义王，你可以入殿了。”

述里朵冷哼一声。

耶律阿保机哈哈一笑，算是缓和了些许气氛，也紧随而去。

国书念完，又是上贡的礼单等等。

门外楼下，尽是漠北士卒，一直绵延到驿站之外。

但——

他们都老了……

李璟抬起头，目光灼灼。

而他，依然年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