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本以为黄峰的手伸得够长，可是没有想到，真正手伸得长却是丞相。”

杨羡不甚在意，甚至都没有回过头去看蹇常侍。

阳光照下，有些炙热晃眼，蹇常侍抬眼望去，杨羡的身影有些模糊。

“可是，丞相”

“声势？哈！叔父还不明白么？这黄家今日哪里还有什么声势。不过几日，说灭也就灭了！”

“你只是庶出，老夫让你入宫，有哪一点做错了？没有老夫支持，你能够坐上中常侍的位置么？何况那时，黄家是什么境地，你再清楚不过。若是换了你那堂兄入宫，我黄家能有今日的声势么？”

“为什么？”

“蹇某自当护佑大王，拱卫夏氏。”

“明白什么了？”

走了两步，杨羡忽然停了下来，问道：“蹇常侍，若是有一天，这益州大地有豺狼之性者，谋逆作乱，常侍又当如何？”

蹇常侍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杨羡身后，黄浩大惊，猛然回身，一脸戒备。蹇常侍沟壑纵横的脸上却是十分平静，甚至还留有三分的笑意。

偌大的牢房此刻只剩下了这叔侄两人，黄峰终于开口了。

“中常侍说笑了，大家都是大周的忠臣。”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蹇常侍大笑了起来，“好一个忠肝义胆杨子瞻！”

他在等！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脚步声由远而近，缓缓而来。

“黄浩，你以为靠上了杨羡就能够为所欲为了么？过几年梁军入蜀，你照样死无葬身之地。”

杨羡一笑，大步而去，没有一丝的犹豫。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被眼前的小子绑上了战车，下不来了！

阴暗的牢房潮湿，水滴之声不绝。

“叔父放心！丞相仁德，只诛黄氏首恶。我黄家的庶子余脉，有我的护持，还是能够活下来的。”

“你”

也就是说，今日益州的世家大族联手发动的一场足以致杨羡于死地的战争，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你你.”

杨羡甩了甩宽大的袖子，不再理会蹇常侍，向着殿前台阶而去。

“放心吧！这光天化日，岂是魑魅魍魉横行之所。”

黄峰坐在牢房之中，紧闭着双眼。弥漫在牢房之中的气味腥臭难闻，养尊处优的黄峰却是极力忍耐着。

黄峰一直在等待，他相信，自己的侄子会来给与自己答案。

“哈！先不说这益州天险，梁军能不能进来？就算真的进来了，我也是护卫夏氏，维系大周天下的忠臣。若是被史家记上一笔，也算不枉在这世上活了一回。而你呢？你是谁？一个叛逆罢了！青羽卫在你的府中暗室搜到了几十副铁甲，数百利弩。悠悠众口，昭昭罪证，就算是桓氏也帮你翻不了案。”

蹇常侍说得很平常，却又有些无奈。

黄峰的手伸出，想要抓烂黄浩的脸。可是受困于牢狱，刚刚碰到黄浩的脸，却是无法再寸进。

黄浩的眼前是一只污黑血烂的手，脸上则是泥和血。不过他丝毫没有生气，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黄泉路下不太平，叔父一路走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