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天下第一

星眸点点，闪耀天外。

南中城阙，杨纯负手而观，只觉得夜露星寒，万物寂然。

长寒将尽，永和七年的冬日终究过去了。便在这个寒冬之中，梁蜀之战拉开了帷幕。

而这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一场大战，天下瞩目。这不仅是桓武与杨羡之间的纷争，更是两国国力的较量。

桓武手握中原七州，所掌握的财力要远远强于蜀军。

这场大战打下去，时间拖得越长，对于蜀国便越不利。不过，这场战争的掌握权不在杨羡手中，而在桓武手上。

前方传来情报，桓彪的先锋在与从长策军激战了将近月余之后，终于获得了鹊谷道的掌控权。不过，梁军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很稳妥地在七水西岸建立起了大片的前进基地。

桓彪根本不计死伤，便是五换一的伤损比例，他也照打不误。

梁军家大业大，可蜀军却无法这么打。最终，长策军还是退出了鹊谷，在济水南岸建立了防守营地。

可杨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星光挥洒，那人影之处，剑意鸣彻，一如往昔。可是，它的对手却是垂垂老矣。

“那么，你又为何要来？”

“生死之事，皆有天数，又岂是药石可以挽救？钟步七，你此次来可是为了与我比试？”

“小，你先放在桌上吧！我等会就去喝。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少主要筹建千机阁，收拢炼器师与炼药师，还需要劳烦你跑一趟，镇镇场子。”

“十年么？”牛小悠悠一叹，“有我帮你，你延寿五年并不难。好，我等你！”

拳锋依旧，却没有了往日的纯粹。便是纵横天下的大宗师，终究还是会在生死之关上败下阵来。

牛小握着杨纯一直紧握着的手，将他的手掌摊了开来，看着上面的血迹，一行清泪留了下来。

“达到天下第一，不是目的，而只是手段。若无对手，这天下第一又有什么意思？可惜啊！你我没有生在同一个时代。要不然，我还真想要见识一下杨幼庵和袁守成的手段。罢了罢了！梁军大势已成，要逆势而行，又岂是易事。你我今日一别，恐为永诀。前路漫漫，珍重！”

只是，杨纯这数十年来，为了保护杨氏两代，杀戮过重，终究是天命难挡。

便是其中修士成就了大宗师，也不可能像其余三脉的大宗师一样，长生久视。军中一脉的大宗师寿数要远远低其余三脉。不过，活个一百多还是没问题的。

“凌霄剑主也有牵挂么？我倒是真有些好奇？”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城阙角落暗影之中，模糊不清，杨纯只隐隐可觉那凌厉的剑意。

杨纯点了点头，并没有伸手去接。

随着这一声传来，那城阙楼角暗影之中，再无声息。

屋中传来了一阵药香，杨纯身后，那温润的女子缓缓走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

“你不必试探，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这一辈子都不会与周室为敌。只是，人总有牵挂。你一样，我也是一样。”

杨纯身为大宗师，本不会像寻常的老者一样，受冷风一吹，便是头疼脑热。可军中一脉与其他三脉不同，专注杀伐。

杨纯看着牛小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

一阵寒风吹来，杨纯开始剧烈地咳嗽。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等到身体气息平稳，他摊开手一看，手掌之上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