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君臣相忌

镐京。

一轮月华皎白，映照大地。

灯火疲灭，屋室晦暗。夜风徐来，帷幕飘飞。

便在一声大吼之中，桓武醒了过来。他起身在床榻之上，脸上还留有着梦魇之后的惊悸。

桓武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不好的噩梦！

以至于如今醒来，背襟皆湿。桓武摸了摸自己的脸，喉间干涩，他想要喝水，正在呼喊侍从的时候，屋室之外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屋室之中空荡，没有桓武的命令，没有人敢上前。可这脚步声却越近越近，而这脚步声的主人，显然没有想要在屋外停留的意思。

桓武握着床榻一旁削铁如泥的短刃，却见赵业的身影从走廊上走了进来。

赵业面色严肃，清瘦的身体笔挺，他看到桓武已醒，跪拜在他的榻前。

“发生了何事？”

桓武很清楚赵业的个性，也很清楚如果没有天大的事情，赵业是不会在半夜前来。

“臣明白了！”

赵业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

“当初真应该听你的话，下令桓彪以防御为主，不该让他主动出击。”

桓武目光深邃，那双目光之中，似乎洞察了一切。

可是现在，凉州军中第二号人物私自调兵帮助杨羡。秦远驻地在成纪郡，与蜀国的武平郡紧邻，他若是要叛，朱梓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通知桓彪，让他小心。”

“主公，我们中计了。杨羡怕是早已经知道石羊有小道可以进军，所以假意示弱。那六千蜀兵非但不是弱旅，却是天下强军。而那老将佟鼓，更是难得的骁将。败军来报，那六千蜀兵据守营寨，箭矢连发，我两万大军竟不能近。”

“事先探校已经查明，落鹰山上只有六千蜀军，有济为何会败？”

“什么？有济！”

桓武默然不言，他此时若是下令退军，那无疑向天下之人宣布，他第二次伐蜀战役失败了。

桓武怒极，所有的哀伤都被愤怒所取代，整张脸看起来可怖极了。

桓武握紧了手，指节咔咔作响。赵业只能够看到他半张脸庞，听到他压抑到极点的声音。

“主公，便在我军与蜀军决战之时，秦风率领的近四千的西凉铁骑和佟鼓率领的六千兵马赶到，桓彪上将军措手不及，为杨安所趁。此战我军大败，可是蜀军也损耗三成以上，各地仓储为此减半。蜀军是胜，可也是惨胜。”

“我先后给桓彪增援了十万大军，更给了他八支两万人的重甲步兵。我军在益州有二十余万大军，桓彪怎么可能败？怎么敢败？”

桓武揉了揉太阳穴，最终决定道：“让张锐、桓子善退出虢亭。并派使者入凉州，以朝廷的名义对朱梓加官进爵。”

桓武握着剑，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声呼喝了一声。

桓武等了一会儿，赵业的身体却还没有动。桓武转过头，却见赵业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