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适时地在旁说道，声音里有些无奈。

“是啊？天下大乱，裹挟苍生，所有人都变了。我也从当年的大周校尉变成了如今的梁侯。有人骂我是乱臣，有人骂我是独夫，也有人骂我是窃国之贼。如今想来，这几十年的遭遇如梦一般。”

桓武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忍不住一笑。

桓武说得面色激昂，苏哲却有些触动。他当年亲眼见证了这一段历史，也在含章殿外看到一脸得意的夏亨烨。

“那时父亲在神都做官，一家人也就搬了过来。母亲在进入神都不久之后便生下了我，我生在神都，也长在神都。那时天下还未大乱，神都还是那个神都，不像现在这样，总让我感觉有些陌生。”

“世道如此，不光变得是人，便是这座千年古都也是一样。”

是殊荣，也是警意！

不过今日桓武召苏哲前来，却不是在谈什么利益纠葛，而是在谈旧事。

往事如烟，苏哲悠悠一叹。

说到这里，桓武自嘲一笑。

“可总有些人是不会变的。比如那杨纯，比如那些跟随在杨羡身边的杨氏旧部。杨羡当年化名王仁，潜入神都，大闹皇宫之时，杨纯便跟在他的身后，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几句话。可我感觉得出来，他没有变。杨纯还是那个杨纯，一如当年跟随在杨慈身边那样，桀骜不驯，忠心耿耿。”

苏哲并非梁侯属臣，自然也不用对桓武称臣。桓武近来一系列的大举动，意义深远。寻常人想要与桓氏攀亲带故尚不可得，而桓武却是放下身段主动与苏常两家联姻。

对于苏哲而言！

“静安可知我为何要如此做？”

“人老了，也开始念旧了。这些日子，我回忆了很多的事情。”

“这些东西我曾经是最为看不起的，乱世之中，也是最为不值钱的。兵马、粮草、战将、金银、城池、武备，哪些不重要？可周南一败，我才渐渐明白，杨慈的可怕！”

桓武看着水榭之外，雨落碧湖，目光幽远，似乎根本不在意身旁的听众，兀自说着。

“俱往矣！”

“是啊！俱往矣！静安知之。”

桓武看向了苏哲，若有深意地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