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虞思索良久，忽然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笑容，拍了拍大腿。

神都的区域划分都有讲究，而能够接近皇宫的地域却无疑都是公卿所居。桓武刚刚罢免了尚书令与太傅，后者只是一个虚职，权利的大小全看天子信任与否，可前者却是掌控朝廷中枢的要职。

苏哲霎时间想起了那日在桓武的水榭之中见到那个有些熟悉的黑袍的身影，气息猛然外放，仿若惊雷乍起，却又息于无声之处。

“糟了，少主！”

神都近来陆续迁徙过来了几批人，由桓武的亲卫将领何车亲自护送到了洛阳城的郊外农庄。不久之前，桓武命令少府在皇宫附近择了一座府邸进行修缮。

月亮很是明澈，常虞举杯对月，正欲饮用。身旁庭院之中落了一道黑影，在常虞耳边轻轻细语了几声。

常虞举着杯子，动作便如停滞了一般。他沉着之时，那黑影早已消失无踪。

“什么！”

苏眉的身影很快远去，这间屋子又重新变得寂静。苏哲站了起来，在屋中踱步。

苏哲看向了苏眉，目光很是平静。他好奇于这位新尚书令的身份，更好奇桓武此时的打算。

“迁徙到神都郊外的那群人是从并州来的。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似乎就连护送他们的梁兵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群迁徙的主家族人姓杨！”

苏眉很好奇苏哲究竟想到了什么，可她也知道这个答案并不是她能够知道的。

苏眉还是妖身的时候，潜伏凉州，乃是一个情报贩子与黑市商贩。这一切对于她而言，乃是轻车熟路，尤其是混杂了神都一众世家子弟身边，所能够搜集的情报更是比以往更多更有价值。

“是了是了，应该是他。可他又为什么要来这神都之中，桓武想要他做什么？”

“好一个桓武！”

而这畏惧的源头便来自前方屋宇之中的人，苏氏的族长苏哲。

苏哲对于苏眉的进入神都以来的小动作并非没有察觉，然而之所以能够忍耐，便在于苏眉的价值。

苏哲的变化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样。

前一个消息知道的人很少，而后一个消息也只流传在朝廷公卿中。两个消息单独来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联合起来去看，却值得让人深思。

苏眉便是在妖身的时候，也只有二尾的修为，可以说实力并不高。而眼前这个老者的修为，苏眉一直也看不透，面对他的时候，有着一股山岳倒落般的压迫感。

“是！”

隔门缓缓被打开，入目的是一个闭着眼睛盘坐的男子。屋中空荡，并没有其他人。这座单独的院落是苏哲所居，除了他的老仆，平时也没有人来。

苏眉摆在地板上的裙角移动了寸许，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苏哲如此模样，那一瞬间的压力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苏眉等了良久，苏哲本是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穿在身上的袍子一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世人只知道桓杨两家有九世之仇，便是让人知道了那些迁徙神都郊外的人的身份，怕也没有人会将之与蜀中那位杨氏嫡脉联系在一起。

“一晃眼数十年了，被贬到了塞外之地，历经生死，你终究还是心有不甘么？杨检！”

常虞悠悠一叹，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对着明月，一杯热酒饮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