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蜀军每日都在渭水南岸喊此口号。长久以后,我军军心必乱。将军也知道,军中一脉的修士初靠血气入门。若是畏蜀如虎,这雍州的兵士必成怯卒。”
这样的功劳足以让靳信这个名字名传天下,可秦风心中更多的却不是敬佩,而是相争之意。
靳信是梁军叛将,昔日的梁军是什么样子,他很清楚。而如今的梁军,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一支纵横天下、无有所当的雄军了。
“黑虓军虽是天下强军,可是一路北攻,气力早已经耗大半。靳信此刻,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不如趁此机会,我愿带兵,今夜南渡,夜袭蜀军营寨,一挫蜀军锐气。”
滔滔的渭水便在眼前,奔流不息。靳信挎着长刀,看着隐藏在迷雾之中犹如巨兽一般的城池,心中惊叹。
靳信领黑虓军,秦风率西凉铁骑,两者皆为蜀军大将,可既非杨氏旧部,又非蜀人,纯以军功得声威,自然存了一分相较之心。
孟清并没有展开激烈的反驳,桓子善既然下了决定,那么他也没有什么异见。只是心中暗叹,梁军此番作为,必为天下英雄所笑。
“宗石!”
桓子善偏转头颅,微微瞥了一眼。如今在这仓丘城中,所有梁军的兵士都是一身罩甲,枕戈待旦。可唯有孟清,一身便服,飘飘然若登高观景,画风与这里十分违和。
这一点,靳信知道,城中的梁军将领也应该知道。
桓子善不愿意节外生枝,因为桓仲那边下了死命令,固守不出,以待援军。
“宗石有什么办法?”
桓子善在思虑着孟清的话语,他内心深处也很是赞同孟清的话,可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仓丘城中五万梁军,其中还有两万是神都北军精锐,而渭水南岸的靳信不到一万兵马。如今,这一万黑虓军声势震天,而五万梁军反而只敢龟缩在城中。
世事多变,换在几年前,谁又能想到纵横天下的梁军会沦落到今日这等境地?
孟清背负双手,看向了远方的蜀军营地,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便因为仓丘的地位如此重要,梁军层层布防,守卫严密,光凭靳信麾下的一万黑虓军,是断然攻不下这座城池的。
杨羡!
仓丘位于渭水与长水交汇之地,城墙雄阔深远,巍巍然如山之挺立。
一声轻音,一道身影悄然地走到了桓子善的身后。
“如此甚好,那只待杨平军至,我军便可尽收渭南之粮。”
“如何?”
嗒嗒嗒的马蹄声临近,便在靳信若有所叹的时候,一声笑音传至。
对于蜀军而言,相比于仓丘城,此刻渭水南岸广袤的土地之上,满目的粮草才是更为重要的。与其从南中城千里迢迢的运送粮草,不如就地取食,才是最为合算的。
靳信悠悠一笑,目光幽远。
“麦将熟,大军至,关中震动,桓武也该有所行动了。这神都之中大军若还是不动,那这雍州怕是迟早要易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