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这前因后果，孟清也想通了杨羡让他来这里的原因。孟清述说着，想尽量让自己变得冷漠，可语气之中那份激动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是的！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杨羡的心中，我居然比手握六州的桓磬更让他防备。”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一旦公开，那么无论是在梁还是在周，我都是十恶不赦的逆贼。在南阳的五万北军因我而丧，如今在神都的常氏族人也必定会受到牵连。相反，桓磬则会忍下这口气，不愿意在如此关头节外生枝。”

“桓磬多疑，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若是没有看到鹰扬军的身影，怕是不会进攻桃林。”

只不过，常虞失败了。

孟清虽然不知道常虞是怎么哄骗桓磬的，但显然若是看不到实处，他是不会与桃林的守军拼个你死我活的。

“杨羡控制不了，可夏宫涅可以。夏宫涅吞了魔帝的魔种，拥有了魔帝的能力。而之所以前些日子举行冬狩，则是为了混淆视听。那些由幻魔幻化的将领与人接触的时间越短，那么他们露出的破绽就越小。如今，皇宫之中的事情已经解决。凌川与方雨亭等人被擒，怕是会被送往幽冥狱。”

常虞微微一笑，这笑容之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意味。

“我在利用方雨亭和夏杰书，杨羡也在利用我。想必现在，养精蓄锐的十万折冲军正在等待着南阳的十万梁军。至此一战，南阳可下。”

孟清躬身拜俯，声音悲戚，不敢去看常虞一眼。

“杨羡为什么能够控制幻魔？”

孟清虽然是从皇宫中来，可要说对于局势的掌握，却显然没有常虞清楚。

一滴眼泪从孟清的眼眶之中流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听常虞继续说着。

“你想要让桓氏与杨氏拼个两败俱伤，可惜杨羡技高一筹。他没有上当，急于去消灭桓氏的主力，反而让你在南阳的布局提早曝光。利用你解决了五万北军之后，周军便能够顺利进入南阳，控制着这一要地。至此之后，周军大势已成。吴楚俯首，这天下一半已经落到了杨羡的手中。”

“今夜，大梁的上将军楚廉会带着十万梁军夺取商关，而后进逼镐京，与折冲军交战。因为他们早已经知道了鹰扬军不在商关之中。楚廉会死在这场战争之中，而后桓磬所率领的十万梁军也会与佟鼓的鹰扬军激战。桓氏与杨氏两败俱伤，而我在此之后，则可以利用假的杨羡，逐步帮我掌控军政。这一切本来应该进行得很是顺利，可是在一个时辰前，我并没有如时收到前方的消息。我才察觉到，事情偏离了我的预期！”

“那上百名参加犒军酒宴的将领乃是幻魔所化，杨羡骗了所有人。”

孟清想着白日间和他打招呼的那些周军的将领，不觉得有些发寒。那些都是幻魔么？

“孟清恭请父亲归天！”

“你终于肯叫我父亲了么！”

常虞一笑，终究有些欣慰。

建武元年冬，大周太傅常虞病逝，上赐谥曰‘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