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汉帝国如此广袤的一片疆域之上，总人口才不过如此而已。

军卒应了一声，快速消失在公孙敖眼前。

“小林山？不好听，从今以后，就叫它巧儿山吧。”李欢转过身去，蹲下身，看着赵巧儿铁青的死人脸，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李欢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公孙敖，惨笑着叹息了一声：“那就撤回吧，当作我没说过这条军令。”

这武夫表情憨憨的：“少将军，刚刚可不是这样，将军要杀所有俘虏的头……”

李欢站起身来，指着身后的树林道：“这后边是一个小山丘，就在这里给她埋了，这个小山丘有名字吗？”

李欢这才想起来，前天就是自己归来的那日，如果自己在那个时候，不是立刻想着去数人头，而是想到了这个赵巧儿的话，那她是不是就不会上吊自杀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一个人如果一心求死，谁都看不住的。

“喏！”

公孙敖追上了李欢的脚步：“老李！老李！你听我说啊，这些俘虏都已经上报给陛下了，你要是这会儿动手把人全砍了，陛下偏爱你，不会计较这件事情，但是朝臣们呢？”

丢下这番话，霍去病驱马往一边上走开，李欢既然已经冷静了下来，那他自然准备带人继续去外边巡查，就算是抓不到匈奴的溃兵，射杀一些草原上的饿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夜时间，霍去病领着大军射杀上百头狼，甚至还抓到了几头小狼崽子。

睡了一觉后，醒来就看到她挂在了树上，半点声息都没有。”

一个羌女摇头道：“这里的匈奴女都叫这里小林山。”

“昨……昨天！”一个羌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担心眼前的汉人将军迁怒，将所有的人都斩首。

她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霍去病的神情，见霍去病从头到尾，脸上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这才接着说道：“我有这样的念头，虽然说本质上是为了不想看到这些人受难，但实际上也是为了将军的名声着想。”

公孙敖感慨万千：“我哪也不是没办法？所以只能和匈奴人玩阵地战，好家伙，匈奴就跟不要命似的往前冲，我那会儿手提斩马刀，砍断了三口！”

李欢想到斩马刀那种夸张的长度，宽厚的刀背，立刻忍不住给公孙敖竖起大拇指来，这家伙真是个变态。

“那就是前天晚上她上吊了啊？”

“她有说什么话吗？”李欢默然了片刻后，扭头问道。

两个河南地现在所有的人口，除了军卒之外，能不能找出十万？可能高估了，满打满算，包括投降下来的匈奴人、羌人，还有其他一些李欢也叫不出名字的部族，估计都凑不出五万人。

羌女颤抖着声音：“她朝着南边跪了下去，磕了几个头，说自己无颜再见故乡人，我们那时候还在坐一起说话，吃肉喝奶。

霍去病居高临下，眼神冷漠的看着圣雪师：“你觉得那些被我汉军将士拖入营帐的匈奴女人可怜？想要过来求情？”

地狱般的生活开始了，而今也是十余年过去了。

还说她回到长安，好日子就要开始了，她只是围着火堆不再说话，我们说什么，她都只是傻笑。

霍去病骑着马，站在远处，听着李欢和公孙敖谈笑间的大笑声，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武夫。

同样，霍去病也发现了很大的问题；自己以前训练的时候，都是骑着马射固定的靶子，但是打起仗来的时候，匈奴人可不是固定的死靶子，人家是骑在马背上快速奔走的。

算算时间，十余岁的她，跟随父母迁移到云中郡居住，结果被匈奴人掳走。

“后来下了战场，我擦屁股，都是我夫人给我擦的，持续了一个多月，我这双手才重新恢复力气的。”

但是，她却不敢不过去。

“还有啊！兄弟们这次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你玩命儿，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愤怒，就把兄弟们都抛在脑后吧？老李！老李！”

这么多的苦，都吃了啊。

故而，李欢觉得，这复仇的利箭，终有一日要从自己手中射出。

或许，战争让自己成长，也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冷血无情了。

李欢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波涛汹涌的内心：“尸体在哪里？带我过去。”

这听起来不少了，但在李欢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城市，人口超过千万都是寻常。

公孙敖叹道：“老李，我懂你现在的想法，我们当兵的，要是不能守护脚下的国土，身后的汉人，那就真是该第一个杀头，但是来日我们不还是有希望继续上战场的吗？多杀几个奴贼，也好告慰这些被匈奴人折磨死的汉家子不是？”

一根粗麻绳孤零零的悬挂在身后的大树上，像是在冷嘲世间的一切。

圣雪师眼角跳了几下，略感惶恐：“汉军是王者之师，王者之师，就应该有王者之师的气度；匈奴人是不曾开化的草原人，所以才会做出禽兽一样的事情来。”

“把我们抓到的匈奴降卒全砍了，在巧儿山修建一个京观，我要让我大汉世世代代的人都记住，巧儿山有一个被匈奴人掳走十余年的汉女，在我们收服河南地的时候，认为自己无颜面见故乡之人，在这里上吊自杀了。”

公孙敖一把松开了军卒，狼嚎似得吼道：“带路！”

“李侯！”

“你去把那个女人叫过来，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李欢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就这样打光了七千人？”

“可是，我听过的话是告诉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王者之师那也对我大汉子民而言，匈奴人还不是我大汉的子民。”霍去病嘴角流露出浓烈的嘲讽弧度：“我记得将军说，你这样的做法，就叫做道德绑架，对付你这样的贱人，我只需要提醒我自己，我没有道德，你就绑架不了我。”

军卒快步走了过去，将目标是李欢的圣雪师截住。

李欢看着还没有彻底断气的灰狼，眉头紧锁，他么……他感觉自己不太可能学会这种奔马射杀移动目标的神箭术。

公孙敖看着李欢苦皱着脸，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咱们抓到的匈奴俘虏里，有射雕人，要不找几个过来，这可比我行啊！”

“比你还行？”李欢大感吃惊，公孙敖的箭术，在他看来就已经是牛逼plus级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