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眼下过的日子,可比大多数成婚的女子都要舒服,旁人说什么不打紧,自在就好。
但除了一些婚仪,冯蕴会征求他的意见,旁的杂事一概不让他操心。
“也不能这么说,大满如今已是南齐宠妃,侍候皇帝呢。小满也嫁了左侍卫,左侍卫多好啊,文韬武略的,大王身边的红人,只要大王点个头,随便许个什么官职,也是人上人。还有文慧、骆月,不也嫁得好……”
“还是我们出身低贱,萤火之光,如何匹配日月?”
裴獗虽然位高权重,可就那张冷漠的脸和那逼人的气势,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
更何况,大长公主怎么可能任由唯一的儿子,一辈子在花溪教书?
冯蕴看着濮阳纵,“恭喜郡王。”
时间再晚些,就有不诚心请客的嫌疑了。
看来在花溪村学做先生,让那些孩子给折磨得,真养出了一副好脾气。
因此,大婚之礼就定在花溪。
濮阳纵笑了笑,抬起手掌看看。
冯蕴道:“往后都是一家人,郡王无须客气。”
等鳌崽看到,得多快活?
不是丑,就是颠。
敖七想做点什么……
“阿万这嘴哟,越发刁钻起来。敢情她没成婚,赖我们喽?”
心里痒痒,他便按捺地起身。
冯蕴浅浅笑了一下,对小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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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纵神情黯淡了几分,“舍妹婚后,我会回京过年,然后,就不来了,村学的功课,只得交给旁人……”
大长公主看透了,睁只眼闭只眼,但凡是长门提的婚仪,她都点头称好,没有半点刁难……
这才自己上山打猎去的。
他踌躇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走吧。”
无奈,濮阳漪浑不在意。
冯蕴没有太多意外,但还是配合地惊讶一下。
阿万也跟着笑起来。
濮阳纵过意不去。
“我要去。带我去!”
“妹妹出嫁后,家母无人照顾,我身为人子,自当在身边尽孝。还有便是……”
“多亏王妃仗义,眼下已是大好。”
阿万也大方,抬眼就将众人扫视一遍。
不仅长得挺拔俊逸,关键对人温和。运气好,能得一个回味无穷的笑容,晃进眼里,人都能醉三分……换谁不喜欢?
花溪的一番历练,想来大长公主应是满意了。
温行溯是没有时间安排这些杂务的,全得由她来。
心里畏惧到极点,哪敢生出别的心思?
淳于焰也没有婚配,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但也不是姬妾们心下属实的对象……
敖七在客堂里吃茶,心不在焉地等鳌崽。
涂蓝和田怡,不时对视一眼,神情也有些郁郁。
入冬了,猎物也都在冬眠,鳌崽能抓到什么?
几天没回来,是不是没有猎到东西,或是受了伤……
更何况,他心存内疚……
“明年我会入朝为官,为大晋略尽绵力,也不枉从小受朝廷重恩……”
“小蹄子少来攀扯我。我经营着成衣坊,做自己的主,别提多快活,何须找个活爹来侍候?”
阿万抿嘴偷笑,“姐姐们听见没有?应姬所想,就是我的心意。要是能嫁敖将军、温将军这样的儿郎,也就罢了,要是屋里多个长得丑还想得美的活爹,哎哟,可饶了我,我宁愿侍候娘子一辈子……”
天寒地冻的,他完全没有想到阿米尔听完,不仅没有退却,反而面露喜色,眼冒星光,好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喜讯一般。
“郡王身子可大好了?”
“恭请王妃金安。”
冯蕴一笑,“前程要紧。”
以前的花溪,标致的儿郎没那么多,现在可不一样,平日里客来客往,不仅商铺林立,脚店众多,连酒楼客栈都建起来了……
“少夫人真性情,跟谁都处得来,生得又齐齐整整的,敖将军没理由不喜爱。”
敖七闷头找阿楼要了钓竿、网子,竹篓,又亲手做了鱼食。
这些日子,她没怎么关心庄子里的姬妾。
目光里有一层淡淡的郁色。
一个阳光帅气,犹如朝阳初升,熠熠生辉。 一个儒雅端方,天人之姿,君子风度。
唯有姜吟,默不作声。
敖七对阿米尔没有那种冲动和喜爱,但她没有做错什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该给她的尊重,敖七不能不给……
接着,阿万这种平常乖巧好说话,又没有许人的娘子,就成了众人争相打趣的对象。
真是个没福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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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欢声笑语。
冯蕴点头,“慢慢养着,时日长了,肯定会更灵活一些。”
看来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又发生了不少事。
这位丹阳郡王,冯蕴有日子未见了,走过来端端正正的行礼,眉宇平和,不见锐气,与起初认识的时候,已是天壤之别。
她替他享了。
说着说着,又提到温行溯的婚事。
濮阳纵张嘴,仿佛还想说些什么。
可最后,看着冯蕴脸上的微笑,叹一口气,还是徐徐抬袖,向冯蕴行礼告辞。
身居高位权柄在握,究竟有没有花溪的三尺讲台,教书育人更快活,只怕要若干年后,濮阳纵自己来作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