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自己人在他们身边,其实是极好的。
她问:“你那娘子呢?郡王妃何在?”
这一忙起来,日子过得飞快。
她不约束这些姬妾,但也不表示这些姬妾可以仗着她的势,给别人带去麻烦。
花溪就这么多人,涂蓝会喜欢濮阳纵也不稀奇。
“妾听闻郡王辞去村学西席,要离开花溪,便想……便想送上一份心意。”
这次换到濮阳纵变了脸色。
甚至会想方设法地往濮阳纵的身后塞人。
她心知,没有冯十二娘,她不会变成现在这个讨喜的阿万,也不会明白那样多的道理……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音震耳。
冯蕴和温行溯是平辈,替他操持婚礼可以,但有些仪制还是需要有长辈出面。
一些住在安渡郡城里,一些就住在花溪。
冯蕴看一眼涂蓝,还礼微笑。
“郡王只是常来用饭,喜欢吃我做的菜,从不曾有唐突之言,我如何能说这个……”
冯蕴笑着安慰她,将人请入里间。
涂蓝饮泣着,头几乎垂到地面。
阿万羞涩地嗔她一眼,唤声娘子,下去了。
冯蕴笑了,“你不说你做了什么事,我如何罚你?”
“你找阿万的麻烦做什么?”
涂蓝好似哭过了,梨花带雨,以帕掩面,正往外走,骇然看到冯蕴,整个人僵住,脚都不会迈开……
冯蕴朝涂蓝看过去。
但冯蕴现在的处境,已经不是重生之初了。
冯蕴明白了,叹口气。
学剪纸,三天。
冯蕴不知道他被什么绊住了,心下有些惴惴……
“涂姬心意,我愧不敢受,方才已与涂姬言明……”
不如就在花溪码头,做一个快活的老板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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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揭而过,冯蕴没有放在心上。
“娘子知道我的,我这样的出身,哪里敢挑肥拣瘦……若得郡王看重,阿万自是求之不得……”
阿万对冯蕴要亲厚许多,娘子不拿她当外人,阿万也乐得找她诉苦。
“听说你啊,又是上战场,又是闯宫的,没把蓉姨吓死。”
她去了一趟花溪的客栈和酒楼,确认房间都空余出来了,再回庄子,一面派葛义去大营里催问温行溯的归期,一面拿着大婚当日的仪制,前去“漪园”找濮阳纵。
学识字,三天。
尤其在西京见过骆月以后,更不想让阿万再为人妾,陷入暗无天日的后宅争宠……
冯蕴没有动,也没有表情,等着她说话。
没有朝不保夕,没有生死存亡,她心思也有不同。
冯蕴定睛,再看那前方骑马的男子,脑子里轰的一声。
“去吧,涂蓝那里,我会说她。”
涂夫人很愿意肩负起冯蕴长辈的责任,不拿自己当外人,冯蕴待她也很亲近。
温行溯是在次日晌午到的花溪。
涂蓝咬着下唇,眼泪哗哗的往下滚,一副娇艳欲滴的样子,话却说不利索。
涂家坞堡是大晋第一坞,朝廷钦命,谁也不敢轻视,身份上不至于辱没了平原县君。
“你对那丹阳郡王,可有情意?”
阿万心脏怦怦乱跳着,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逼得狠了,竟红了眼圈。
温行溯明白她微微点头,“阿蕴放心,出不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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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夫人来得比冯蕴料想得要早。
当然,主要涂夫人是阿母的姐妹。
她揉了揉鳌崽,打个哈欠躺下去。
两个人有说有笑,说起婚礼,都十分喜悦。
涂夫人握紧她的手,把她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
她忙碌着,没有在意……
濮阳纵说的是真心话。
他声音略微沉哑,听上去心事重重,“我久居花溪,对村学伙食实在深恶痛绝,偶尔会去万娘子的食店,打个牙祭,怕是让涂姬误会了。”
公孙炯、胥持。
她提前过来,涂伯善没有随行,只带了一些料理事务的仆女仆妇,一个个利利整整的,到地方便开始干活。
“她……和妾……阿万和妾……”
阿万一怔。
三个女人一台戏,庄子里的人这么多,小打小闹的矛盾,一直存在。
一看就出自敖府的女主人阿米尔的手笔。
这是哪个贵族世家来喝喜酒了?
只见官道那头,慢慢出现几辆车驾,华丽张扬,侍从一律身着便服,但足有十数人,隐隐透出几分逼人的气势……
濮阳纵面露尴尬,对冯蕴道:
而冯蕴在她走后,却一个人思考了许久。
两侧百姓纷纷驻足看去,唏嘘有声……
离温行溯大婚只剩三天了。
又是一出混乱的三角关系。
阿万嗯声,“阿万明白,眼下我就想赚银子,娇养自己,嫁不嫁的也不重要了。”
那是裴獗回来的方向。
冯蕴许久没有跟鳌崽这么顽耍了,很是闹腾一阵,等到黄昏时分,这才带着鳌崽坐上马车,载上崽崽猎回来的山鸡,带去安渡城。
涂夫人在,就像是阿母在。
就住在大长公主以前的旧宅——太平园。
冯蕴何等精明,看他和涂蓝神色,就知道……
冯蕴看着这一片喜色,莫名有些心乱。
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不用出面,她们自己就会和好。如果她出面,把事情闹大,反而不好讲和。
他拱起手,客套招呼,脸上有细微的尬变。
冯蕴笑了笑。
濮阳纵在花溪是领责罚来的,手伤以前,没有仆从侍候,自己也不会做饭,到处蹭饭确有其事。但手伤以后,大长公主就为他留了仆从,没道理也不会做饭。
她又咬了咬下唇,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再往后,是平安,吉祥,稳稳坐在车辕上……
萧三的亲随怎么会来?
后面那几辆车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