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恒陷入沉思,小才急忙问道:“金累丝嵌蝴蝶挑心可是广恒所有?”
悟法垂首道:“确是师兄的旧物,师兄出家前是大家公子,有一二件名贵首饰不为过,素日里师兄尘缘落尽,从不翻看俗家带来的东西,也不知怎会出现在观瀑亭,小僧一时蒙昧,只想着师兄的清誉不能受损,生生隐瞒不说,是我想差了。”
悟法说罢,似乎领会到甚么,心里生出个可怕的念头,顿时慌作一团,目露惊恐道:“莫非刘家太太和那丫头有问题?”
悟法以手掩面,只见他悔恨交加,心神激荡之下,竟头朝墙壁重重撞去。
小才反应迅疾,连忙将悟法拦腰抱住:“不可不可。”
王恒温言道:“悟法小师父,大致我已经了解,若有进展会来告知你。”
王恒回头对小才使个眼色道:“小才,你送一送悟法小师父,好生送到佛光阁,让悟定陪着说说话,我现在去找刘府管家阿德问话。”
小才见悟法涕泪满面,心下不忍,便扶着他出西厢门回寺。
事不宜迟,王恒当即抬脚从游廊向东走,夜雨凄迷,打得廊下挂着的灯笼东倒西歪。
时辰还不太晚,远远见东厢房亮着灯火,东厢间壁的纸窗也映出一灯如豆。
王恒上前扣门,朗声道:“阿德管家。”
房门应声而开,阿德看来还不曾歇下,夏布衫裤拾掇得很利索,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七公子大驾。”
阿德请王恒入室上座,这间客舍稍稍局促,案前唯有两几。
王恒道:“我来得晚,张先生作的刘公墓志铭还未得拜读,有劳管家给我瞧一瞧。”
阿德取出布袋,恭恭敬敬递给王恒,张西如的手迹清正隽秀,清清楚楚写着“女一,幼未字,曹出。”
“纨英小姐,是刘公元配曹氏所出?”王恒问道。
“是的,曹氏太太已经亡故好多年,一直都跟着许氏太太过活,”
这么明显的情节,竟然没注意到,自己还是阅历太过有限。
王恒想起一事,探究地看向阿德:“有一位黎五爷,是黎纨大人的从弟,黎五爷听说与贵府上过从甚密,我见此人颇粗鄙,你可知他是个甚么出身?”
阿德了然道:“这位黎五爷,我是晓得的,黎大人发迹前,原是个猎户,他弹弓打得极好,在附近一带有些名气。”
王恒直奔主题,道:“阿德,贵府的太太现在何处?是在翠华村塔院湾老宅吗?”
阿德道:“公子爷也知道的,小人在老爷去世前就开恩放了出来,今日上山取老爷的墓志,是太太提前吩咐好,听说太太去了黎大人府上吃寿酒,小人好几日没碰到了。”
王恒暗暗思忖,刘太太中午比他们略早走几步,她没乘车马,回刘宅足有十几里路,一鼓作气走到塔院湾,再让阿德上聚宝山,壮年男子时间上也来不及,看来,阿德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