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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奉天大学

太太勤于学习,让他非常欣慰,不过宁铮很快就后悔了:从奉九嫁过来他就开始慢慢发现,直到现在绝望地证实,这是一个学习狂。

她是真的喜欢与书本打交道,极有耐心又有恒心,再加上天赋,所以,她总能从学习中获得许多满足,而这种成就感又驱使着她去更加努力地学习,浸淫其中,获得更多的满足……于是,宁铮不得不经常与书本争宠。

可是对于奉九来说,有他的陪伴虽也挺有趣,因为宁铮是个风趣又有见识的人,跟他交谈,能获得书本上没有的见识,但与和书本相伴得到的乐趣而言,好象还差了一些。

过了几天,宁铮从军部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奉天大学因为今年增加了五十个女生名额和两个独立学院,批卷任务会加重,所以入学考试也会随之提前在五月二十六日开考,连考两天。

时间更紧了。

要说宁铮也是够狡猾的,其实他让奉九考大学还有一个考量,那就是现阶段的中国大学里,女生实在太少了;至于奉天大学,更是没有招收女生的先例,所以今年校董事会一致决定要增加女生入学名额,宁铮也算是让自己太太带了个头。

宁家少帅夫人的名头,当然有极大的号召力。

一个和尚大学,并不利于管理,也缺乏多姿多彩的校园文化。

发小儿徐庸筹办的大学也已开学,挺敢起名,就叫“徐庸大学”,可见他有多自恋。

为着这个校名,很多原本想捐款的富绅都望而却步了。

不过徐庸不在乎,他的确是个办实事的,在大学建设上投入了去世的父亲留给他的几乎全部家当,足足有三百五十万银元,无论是教学楼、体育馆还是宿舍楼、食堂,都是当时建筑的最高水平——暗红色的楼房,一眼看过去颇有哈佛大学校舍的风采,很是雅致有书卷气。

老帅也很感慨,毕竟跟他爹有过过命的交情,也颇有“既生瑜何生亮”的伤感,于是又给他投了五十万。

奉九曾去参观过一次,很惊讶,也挺有感触。

本来奉九对徐庸没什么好感,但听说他为了办大学,主动卸任了一年前老帅才任命的宁军航空司令一职。

为了实现自己“教育兴国”的理念,能放下名利场上的一切,全身心投入到办大学的事业当中去——徐庸大学作为一所私立大学,却不想盈利,而是让入学考试合格的学生们接受免费教育,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优秀的寒门学子,包括食宿学费全免,一年还固定给做几身样式新颖、质量上乘的衣裳,这就更让人敬佩不已了。

转头说回奉天大学,老帅自己虽是个半文盲,但对于科技能提高生产力,他还是有这个认识的。

所以六年前他开始设立奉天大学筹备处,由现奉天省省长王岷源一力主持,筹备处设立不久,竟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

后来老帅又在锦州设立“东北交通学校”,日本人干脆气急败坏了——他们认为中国人培养铁路交通人才,就是为了要彻底脱离日本人对中国铁路的掌控。

日本驻奉天总领事曾向当时的奉天省公署提出“劝告”说:“你们不必办大学,你们要造就理工人才,可以上我们的旅顺工专;学医可以到我们的南满医大;学文、学法可以到日本去,我们会给予官费优待及一切便利。”

老帅听了王岷源报告日本阻挠东北自办大学的卑劣行为,很是气恼地说:“小鬼子就是怕我们中国人自强,那就更得非办不可,而且我们也能把大学办好,宁可裁掉五万军队,也要把东北的教育事业搞起来,我就不信那个劲儿!”

其实,纵观古今中外,也没有一个地方政府,可以把年收入的百分之四十投入到教育当中去。每到孔子诞辰日,老帅如果在奉天,就会穿上长袍马褂,一所所学校地跑,给老师们行礼,说:“我是个大老粗,所以教育孩子们的重任,就拜托各位先生了。”所以,当时东北人的受教育程度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应该让子女上学受教育的理念因此深入人心,并延续至今。

后来,高水平的奉天大学甫一开学,就以拥有全国规模最大的在校生人数、最大的理工科实习工厂、最先进的教学楼、宿舍和试验设备及最高的全职教授月薪而蜚声全国。

比如当时奉天大学教授的月薪是三百六十元,相比之下南开大学二百四十元,燕大、清华三百元;而且只要教授们放假时回乡探亲,来回车马费全按火车头等厢和豪华酒店住宿标准报销。

学术环境优越,再加上薪资丰厚,所以当时关内许多名人学者联袂出关是可想而知的,理工学院有冯祖恂、刘仙洲、梁思成、林徽因、庄长恭等各位先生,皆为全国知名之士。

老帅虽是完全的出资人,但从不干涉大学的运作,他对着第一任校长王岷源提出的“知行合一”的校训大加赞赏,当然也是在王校长解释完听懂后才表示赞赏的。

学校的日常管理、章程制定完全由选举出来的教授委员会管理,充分体现了“教授治校”的大学精神。

学校运作五年以来,声望日隆,所以这次一旦设立文法学院,立刻有章士钊、罗文干、邱昌渭、吴柳隅等诸多名教授前来应聘。

在家用功的奉九听说了有这么多大儒前来授课,精神为之一振,变得愈发用功了。

不过,虽然补习高中功课很是勤勉,但其它提高艺术修为的实践也没因此而扔下。

一天,宁铮回来,发现她正对着一幅文人画发呆。

宁铮凑上来,“你这是又打算练瘦金体了么?”

奉九摇头,“说什么也不练。”

“为什么,不喜欢?”宁诤问。这幅题在《五色鹦鹉图》上的楷书瘦金体,已近化境了。

“宋徽宗的瘦金体,自创而出,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的确是书法史上不可多得的奇书,但收笔处总有种飘忽妖气,是一种自傲,和轻浮。”奉九点了点“自有一种态度”里的“态度”两字,“果真是亡国之君才能露得出来的亡国之相。”

奉九联想到一直在奉天街头晃荡了十好几年的日本人,声音中带着愤懑。

宁诤静静听着,忽然曲指弹她一个脑崩儿,奉九捂额,惊讶又生气地瞪着他。

宁诤悠悠然地说:“夫人,不读艺术可惜了,我认识的读艺术鉴赏的,都没你这种天然的敏感。”

奉九难得他一句赞美,有点羞涩:“可能因为我是敏感体质吧。”

奉九对气味天然的敏感,这宁铮早领教过了。

宁诤:“……这挨得上么?”

“那我的字呢?”奉九问了句,很想听听丈夫对自己的评价。

“虽然是女子的字,但遒劲有力,恣意纵横……”,几个字就夸得奉九很受用,没想到宁铮慢悠悠地接了一句:“但也看得出,为人很任性,且稍显固执。”

“……我看你不念心理学也是可惜了。”奉九悻悻地说。

“这就叫,一通百通。”宁铮自卖自夸。

“……你要是在清朝进了宫当妃子,通过分析别人的心理,估计你也能混个皇后当当,至少也能是个唯一的皇贵妃。”

“那还不是生不如死了?进宫哪是人过的日子?”宁铮好笑道。

奉九轻哼一声:“偏偏就有人为了权力,在所不惜——我觉得人是愚蠢的,世界上的帝王,有比元朝的成吉思汗生前治理的国土更大的么?可即便是他,也在死前领悟到——就算拥有世界上最广阔的疆域,人到死时,也只能占有一个人躺着的那么小块地方,如此而已;更别提火葬的,就是一捧灰最后化作一抔黄土罢了。所以说争权夺势的最是想不开。”

宁铮听了奉九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英气的眉头微微一皱,老帅的野心已昭然若揭,虽出了纪念银币,但毕竟他还未真正当上“中华民国海陆空大元帅”,这是他的心结。

就在去年底,老帅想以“临时总统”或“大元帅”的名义于元旦时分在北平主政,迫不及待地尝一尝当“一国元首”的滋味。

但亲信图宇霆却极力反对,力劝老帅在军事上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不要贸然行事以免到处树敌。

老帅虽听从了劝导,但一直心有不甘,憋了半晌说了句:“我终究非干一次不可。”看得出来,不实现这个目标他决不罢休。

更可怕的是,他的野心在于,不光是东三省,直隶,浙江,甚至如果有可能,他连广东那边都想要。

但实际上,这样的肥肉哪里是那么好吃的?广东国民政府的北伐军被视为正统,已与陆系打了几场,宁铮屡次规劝,只换来老帅越来越不耐烦的回应,即使是亲父子,也没法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

宁铮对于老帅不顾现实,势要将宁军陷于水火,所到之地老百姓跟着倒霉的前景感到头痛不已。

奉九看到宁铮紧皱的眉头,知道触动了他的心事,不再说话,自顾自又拿了张长约一尺的间笺,用新练的行书体默着《兰亭集序》,笔法精细,字体遒媚,她葱管一样秀挺的指间捏着一管斑竹狼毫,姿态娴雅,一张鹅蛋脸的侧面尤其赏心悦目。

宁铮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奉九凝雪的手腕,当她写到“固知一死生为虚诞 齐彭殇为妄作”时,宁铮忽然出声:“别写了,陪我坐会儿。”

奉九没理他,刚想继续,一只手伸过来夺过她的毛笔,奉九不满地抬头瞪他,宁铮也不说话,把奉九往旁边轻轻一拨拉,刷刷执笔把后面的话补齐。

奉九不乐意了:“哎,我这前面写得很顺手,刚觉得这是篇值得裱起来的习作,你可好……”

“那你过来看看。”宁铮又拉过奉九。

奉九低头仔细一看,宁铮虽补了几句,但笔迹刻意模仿自己,力道轻了少许,但细细审视,就会发现二人的不同之处,反而显得很有意趣。

“还不错吧。”奉九不情不愿地承认。宁铮等了会儿,墨汁已干,就把这幅字卷起来放到旁边置于地上的大瓶里,里面都是各种卷轴,大多是奉九的字和画儿。

宁铮往书桌后面的椅子里一坐,牵了奉九的手让她坐在腿上,奉九只能坐好——反正最后也得坐他怀里,不同意也不行,这家伙脸皮太厚,在私底下对待女士也不绅士得紧。

宁铮擎了奉九的手,细细地观赏了半天,这才在手背上亲了一下,好象是赞赏她出色的艺术才能似的,又不管她愿不愿意地把她的头搂近贴在胸前,奉九学习时总会用簪子把头发盘起,他顺手拾起一根散出来的头发,放进嘴里咬了起来。

奉九对他的癖好无可奈何,第一次发现宁铮爱咬她的头发,咬得一小节一小节的时候奉九曾经毛骨悚然——自己黑亮的头发被咬得像竹节虫,有点麻人。

宁铮把她的头发吐出来,撩起长发露出洁白的贝壳耳又吻上了耳背后滑嫩的肌肤。

“现在的形势不好?”奉九低声问。

“北伐军要打过来了。”宁铮随意地说。

奉九心里“咯噔”一下。

寥寥几个字,背后却是坦克大炮的轰鸣,不过几年前,第一次宁陆大战,陆军胜,宁军败;第二次大战,陆军败,宁军胜;等到现在,两家居然又携手并肩合作上了,真是无奇不有。

而头两次大战的直接后果就是村落为墟、灾民遍野、战士暴骨、饿殍载途。

记得当年攻下南口后,京师警察总监李寿金要给宁铮颁奖,而他和其他一些宁陆两军的将领都拒绝领奖,他当时说的话也在报纸上刊载出来,“同根相煎,胜亦何足以言功。”

宁铮的情绪变得很不好,她早就发现,一旦他的情绪变得特别不好,他说话的方式就会变得满不在乎。

宁铮看着眼前的剪水双瞳,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时间再这样从从容容地想看多久看多久:训练已久的飞行队势必要全力投入战斗,兵工厂夜以继日,只为开战。

“来,亲亲我。”宁铮总是抓紧时机不遗余力地亲近奉九,在这段婚姻关系里,他强硬地拒绝了奉九当初给自己设定的角色:一个无欲无求假人般完美的少帅夫人,他要她有血有肉,要她熟悉他,接受他,直到心里有他。

奉九依言亲了亲他的嘴角,宁铮早已过了奉九亲他脸颊就满足的阶段了,他现在的亲亲,必须是亲嘴巴了。

宁铮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不对。”

奉九心里暗暗叹气,这种时候的宁铮,惹了他后果会很严重,她偷偷瞄瞄门,豁出去似的亲上了他的唇。

只不过一擦而过。

宁铮警告地盯着奉九,奉九只能张开嘴唇,含住了他削薄干净的双唇,又舔了舔,几乎是立刻地,奉九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震动。

他反客为主,接过控制权,照例是吻得奉九喘不上气来。

奉九对于她能对宁铮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也是惊讶的,她偶尔的一点亲昵都会让他欣喜很久,虽明知她并不是主动的,情愿的,他好象也浑不在意:这也是个想得明白,不难为别人,更不难为自己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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