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曜想了想,道:“不会是离奴老弟太过于挑剔,看不上炭农们烧出的炭,而赌气自己在终南山里伐木烧炭吧?”
“哈?!”白姬一愣,但也觉得这种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便道:“它要留在山里伐木烧炭也没什么,但至少也该回来说一声……”
白姬、元曜正在闲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推门的响动。
“真是服了你了,居然拖着伤腿跟到了缥缈阁。”
是离奴的声音。
然后,一个娇柔的女声道:“缥缈阁?是你家吗?就是天涯海角,我也得跟着你,你得给我治伤。”
“你的伤跟爷没关系!看在天寒地冻,你又受伤的份上,爷最多留你住一夜,明天你就走!”
“怎么能没关系?我这伤是你害的!伤不好,我就一直跟着你!”
白姬、元曜面面相觑,急忙起身,出来查看。
离奴已经点燃了柜台上的油灯。他看见白姬、元曜出来,叹了一口气,苦着脸道:“主人,书呆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大门外,寒风呼啸,深沉的夜色如危险的猛兽。
大厅里,一个灰衣少女倚靠着柜台站着,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娇小玲珑,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裙子,左腿上有斑斑血迹。
元曜定睛一望,灰衣少女的幻象下,一只高约半米的灰色水獭正倚靠在柜台边。水獭有着丰厚细密的毛,通体油光水滑,它长着扁圆形的脑袋,耳朵小而圆,四肢很短。
元曜看见血迹,急道:“这水……不,姑娘怎么受伤了?要不要紧?现在这个时辰了,也没法出门请大夫……”
水獭少女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眼睛圆圆的,亮晶晶的,像两颗无暇的黑珍珠。她打量了一眼白姬和元曜,道:“刚才听这黑猫叫你们主人?正好,它把我害成这样,你们得负责任!”
白姬笑道:“你先别急,看你这腿伤得不轻。大厅里的穿堂风怪冷的,里间有炭火,还有治伤的药,不如进里间再说……”
“也行。”
少女道。
少女咬咬牙,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朝里间艰难地挪去。
白姬对离奴使了一个眼色,道:“它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快搀扶一下?”
离奴要去搀扶,那少女却十分倔强,咬牙切齿地道:“我能走!就是两条腿都没了,我也能爬!”
离奴一愣,顿时怔住了。
元曜望向少女,少女的眼神与声音中饱含着怨恨,浑身也散发着一股黑气。
白姬红唇微挑,浮出一抹诡笑。
元曜不寒而栗。
白姬、少女、离奴进了里间,元曜在大厅里关好了大门,将柜台上的油灯罩上,才走进里间。
里间中,白姬坐在青玉案边,少女斜倚在地上,白姬正拿着菩提露给她涂抹左腿的伤处。
离奴变回了黑猫的模样,在炭火盆边站着。
元曜也在火盆边跪坐下来,背对着白姬和少女。
白姬一边给少女涂抹菩提露,一边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伤成这样了?”
少女道:“我叫阿漪,是那黑猫把我伤成这样的!”
离奴一听,不服气地道:“……明明是你叫爷推你一把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离奴今天去终南山买炭,它想节省路程,早去早回,就没走官道,而是从人迹罕至的深山里穿行。
上午,离奴在去终南山的路上经过一处悬崖,看见阿漪在悬崖边徘徊。
阿漪神色凄哀,万念俱灰,似乎要寻短见,但是望向脚下深渊时,又没有勇气跳下去。
离奴一心想去买炭,从阿漪身边经过时,只是看了这水獭一眼,也没在意。
阿漪却叫住了离奴。
“这位猫大哥,请等一等。”
“什么事?”
离奴停住脚步,不耐烦地道。
阿漪道:“猫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阿漪犹豫地道:“我想跳崖,可是有点儿恐高,没有勇气跳下去,你从后面推我一把行不行?”
离奴赶着去买炭,本来不想耽误时间帮什么忙,但是一听帮这个忙好像也不费什么功夫,便一口应承下来。
“行。”
阿漪一听,道:“多谢猫大哥。”
阿漪站在悬崖边,望着脚下的深渊,犹犹豫豫,愁肠百转。
离奴问道:“可以推了吗?”
“推……推吧……”
阿漪犹豫不定地道。
“好咧!”
离奴一爪子把阿漪推下了悬崖。
“谢谢——啊啊啊啊——”
阿漪尖叫着,跌下了万丈深渊。
“不客气!”
离奴对着深渊回了一句,然后就急着赶路去终南山买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