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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争吵 有时候我们失控

第8章 争吵 有时候我们失控

青春里神一样的少年

在几十个亲戚的沉默里,

胖胖黑黑的小山,

三步并作两步,

牵着独眼龙新娘,走进新房。

太阳落山,没有路灯,

农房里拉出几根电线,

十几只幽暗的灯泡,

散发着橘红色的灯光。

小学是拉帮结派的发源期,一切东西都要占。

比如乒乓球桌,下课铃一响,谁先冲到桌子边,就代表谁占了桌,谁能加入进来打球,都要听他的话。他让谁打,谁才能进入内围。

一开始,个头小速度快的人很是风光,几乎每个课间休息都是霸主,直到小山转学过来,才终止了这条江湖规矩。因为无论谁占到,都必须把控制权移交给他。

长大后我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威信。

当时老师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大便也要离三尺”,由此可见,我基本没有威信这个玩意儿,连亲和力都不存在。

本来我还能仗着坐前排,偶尔占几次乒乓球桌,当大佬小山出现后,就断绝了我打乒乓球的机会。

我只有两个选择,一、去宣誓效忠,委身为小山的马仔。二、也成立帮派,与之对抗。

我为此挣扎良久。其实我也身怀背景,班长是成绩最好长得最好看的马莉,威信仅次于小山。她莫名其妙每日对我示好,带点儿饼干话梅啥的给我,而且我是午睡时间唯一可以翻小人书看而不被她记名字的人。

但我讨厌她的马尾辫。她坐在我前边,一长条辫子晃来晃去,搞得我经常忍不住爆发出想放火烧个干净的欲望。

日复一日,我永远被排挤在乒乓球桌外围,怨气逐渐要冲垮我的头脑,我做了个出乎大家意料的决定。

我介绍马莉给小山认识,说这个姑娘不错,要不你们谈朋友。小山大喜,这个下流的举动获得了小山无比牢固的友谊,问题是,我失去了午睡时间翻小人书不被记名字的特权。

小山宣布,从此我就是副帮主,和他同样具备挑选打球人的资格。

初一我把时间都荒废在踢足球上。至于小山,他家开饭馆,迅速辍学,彻底当了社会混混儿。

他约我打台球。镇里仅仅一家台球室,一张球台。我穿着球衣,他穿着人造革皮衣,两人进门,已经有几个初中生打得正欢。

小山扯下手套,叼一根云烟,缓步走到那几名初中生面前,冷冷地说:“让。”

初中生斜眼看他,也点了根烟。

小山用一副手套拍了拍掌心,蓦然一挥手,皮手套直抽一人的面颊,“啪”,声音清脆。

那人的鼻血立刻流了下来。

其他人勃然大怒,操起球杆,要上来拼命。

小山暴喝:“不许动!”

他脱下上衣,打着赤膊,胸口文着一个火焰图案。

那年头的乡下地方,谁他妈的见过文身呀?

初中生愣了愣,喃喃说:“你是小山哥?”

小山“哗啦”披好衣服,“噗”地吐掉烟头。初中生们赶紧递烟,点头哈腰。

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看到如此威风凛凛的场面。乡村古惑仔的梦想,盘旋于我的少年时代。

后来我们经常打球,有次打到一半,冲进个小山的忠实粉丝,大喊大叫:“小山哥,三大队和六大队打起来啦!”

小山拽着我,跳上摩托车,直奔村子。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农村,每个村子还保留着大队的称呼,就是所谓的生产大队。

两边起码聚齐了一百多号人,人人手举锄头铁耙,僵持在两村相交的路口,破口大骂。

我一眼认出来满头是血的马莉。

然后小山的眼睛通红,咆哮一声杀了进去。

在那场可怕的斗殴之后,我曾经仔细数了数,跟小山一共见面三次。

前年国庆节,我回老家,在马路边的饭馆前看到了一个中年胖子,乐呵呵地笑着,怀里抱着婴儿。我迟疑地喊:“小山。”他冲我客气地笑笑,说:“回来了?”

我们在他饭馆吃了顿,口味一般,喝了很多。他醉醺醺地说:“你知道吗,我坐了四年牢。但老天对我很好。”

我回头看看抱着婴儿的马莉,马莉左眼无光,右眼流露着对孩子的无限温柔。

十多年前,她的左眼就是戴着假眼珠。

我一直在想,小山困守在落后的小镇,要文化文化没有,要家产家产没有,对,就是困守,却坚守着一个瞎了眼的女人。

而飞出去的兄弟们,如今离了几遭的有,浑浑噩噩的有。

究竟谁对这世界更负责些?

回到初中年代,那场斗殴的现场。

在三大队村长的咆哮声里,他喊得最多的词语就是强奸。我完全不明白什么叫作强奸。听旁边人议论,六大队一个混子,强奸了三大队的一个村姑。因此双方聚众火并,却因为初中生年纪的小山改变了局面。

小山,十五岁,身高一米七七,八十公斤,脾气暴烈。

小山脾气暴烈,只是对我显得宽容。

小学六年级,我一直生活在对小山的深深愧疚中。

开学文艺会演,欢度国庆。我们排了个小品,按照梁祝的故事,在老师指导下拼凑了简易的剧情。

小山虽然又高又胖,但身为帮主,自然担负男一号梁山伯。作为副帮主的我光荣地饰演马文才,衬托帮主的形象。

马莉饰演祝英台。

彩排得好好的,正式演出时台下坐着校长老师同学,黑压压一片,却捅了娄子。

梁山伯到祝英台家拜访,马文才登门求亲,梁山伯见势不妙,赶紧也求亲。两人跪在祝英台面前,手里捧着文书,脚下互相踹着。

台下哄堂大笑。

祝英台选择了马文才手里的文书。

台下鸦雀无声。

负责排练的老师急得站起来乱挥手,小声地喊:“错了错了!”

然后台下又哄堂大笑。

含着眼泪的祝英台坚持拿着马文才的文书,死死不肯松开,也不肯换梁山伯手里的文书。

我和小山打台球,偶尔会提起这件事,他随意地搂住我,笑呵呵地说:“自家兄弟,过去了就过去了,再说当时被老师赶下台的是我们三个,大家一样难看。”

从我得到的消息,小山和马莉小学毕业后没什么交集。直到那天奔赴三大队、六大队的路口,农民们大打出手,其实也就两人受伤。

问题是马莉便在中间。

她被捅瞎了左眼。

另外一个受伤的是三大队名气很大的疯狗。他从小精神有问题,谁也不敢惹他,比我们大四五岁,小学都没读,谁不小心碰倒了他们家篱笆,或者踩了他家地里的庄稼,他可以拔出菜刀,冲到肇事者家里,穷追猛打不依不饶一个星期。

疯狗捅瞎了马莉。

所以小山抽出摩托车的车锁,一根长长的铁链条,劈头盖脸地狠砸疯狗。

而且只砸头部。

疯狗没死,但住了多久医院我不清楚,因为初二我被调到外地学校。那里比我老家更加破败陈旧,尚未升级为镇,叫金乐乡。据说升学率高一点儿,母亲毫不迟疑地动用关系,将我丢到那边。

这儿的农村黑社会就不太发达了,学校充满了学习氛围,连我骑一辆山地车都会被围观。

后排两个女孩交了钱给食堂,伙食比其他人好些,中午有山药炒肉片之类的吃。她们邀请我,被我拒绝了。

我觉得接受女孩子的馈赠,将会遭遇惨烈的报复。这个观点我保留至今,人家对你好,你就要对她更好,免得到后来每天生活在愧疚里。

女孩在食堂刚端好菜,斜插个高年级生,一把抢过,我依稀记得是碗香芋烧肉。女孩细声细气,说:“还给我。”男生丢了一块进嘴里,嬉皮笑脸地说:“不还。”

女孩眼泪汪汪,撇着嘴要哭。都什么年代了,还为点儿粮食闹矛盾。

我走上前,但不比小山,没戴皮手套,随手将一整盆米饭扣在男生脸上,接过那碗香芋烧肉,递给女孩。

男生揪住我衣领,他高我半头,我摘下别在衣袋上的钢笔,用嘴巴咬掉笔盖,笔尖逼近他的喉咙。

男生脸色煞白,转身就走。

期中英语考试,我背不全26个字母,看着空白卷子发呆。后排丢了张字条过来,是选择题答案。这是我历史悠久的作弊生涯的开端,而且这开端就极度不成功。因为刚抄一半,监考老师跑近,手一摊让我交出来,我瞥她一眼,缓缓放进嘴巴,努力咽了下去。

监考老师勃然大怒,颤抖着手指着我说:“零分!我会告诉校长,你等着回去重读初一吧。”

后排女生颤抖着站起来,小声说:“老师,他没有作弊,那是我写给他的情书。”

我经历过许多次怦然心动,这算一次,可惜如今我连她的名字也记不起来。因为没几天我又转学了。

调到母亲自己当校长的初中。和张萍同桌,然后半学期学完前两年的课程,后面迎头赶上,居然考取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那所高中离老家二十公里,我寄宿在姨妈家。中间瞒着家人请假,骑自行车回老家,参加了一场毕生难忘的婚礼。

小山和马莉的婚礼。

农村人结婚,问村里其他人家借桌子凳子碗筷,开辟一块收割掉庄稼的田地,请些老厨子,烧一大堆菜肴,乡里乡亲谁来了便立刻落座。

乐队敲锣打鼓,吹唢呐。

小山家应该是掏出了很多积蓄,因为一大块田地上,摆了起码四十桌,但空荡荡的,只坐了十桌不到。

大批大批熬好炖好的菜,摆在长条桌上,却端不出去。

小山的姑妈抹着眼泪跟我说:“他把疯狗打成残疾,连夜逃跑。整整三年多家里联系不到他,后来听说只有马莉接到过他的信。于是亲戚好友们劝马莉,写信给小山,让他回来自首。”

于是马莉写了这封信。于是小山回来自首。

他自首的时间,就放在这场婚礼之后第二天。

他是凶手,是囚犯。淳朴的农村人胆小而思想简单,他们不想蹚浑水,因为不吉利。这个喜宴在他们眼中,充满污浊和晦气。

在几十个亲戚的沉默里,胖胖黑黑的小山,穿着灰扑扑的西装,满脸喜气地放起爆竹。新娘接来了,一辆面包车停在田边。

在几十个亲戚的沉默里,胖胖黑黑的小山,三步并作两步,牵着独眼龙新娘,走进新房。

太阳落山,没有路灯,农房里拉出几根电线,十几只幽暗的灯泡,散发着橘红色的灯光。

在窃窃私语的几桌人中,我猛地擦擦眼泪,提着两瓶酒冲进新房,一瓶交给他,互相碰碰,干掉。

小山对我笑笑,我无法明白这个笑容里包含的情绪。苍白,喜悦,悲伤,愤怒,还有一丝淡淡的满足、解脱。

我只能砸掉酒瓶,骑上车,踩二十公里回学校。

小山的女儿起名小莉。前年我们在他家饭馆吃饭,女儿两岁。他1997年坐牢,2001年出狱,家里的饭馆早已变卖,赔偿给了疯狗家。

小山一出狱,看到家里基本没有经济收入,三间平房租出去,父母和马莉挤在一间小破屋子里。

他喝了几天酒,同马莉离婚,借了点儿钱留给父母,自己坐火车去天津闯荡。

中间路过南京,我请他吃饭。

他打着赤膊,胸口一朵火焰文身,大口喝着二锅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问:“你去天津有什么打算?”

他说:“跑运输,起码把饭店给赎回来。”

我问:“马莉呢?”

他说:“我亏欠她,现在还不了她,不管她嫁给谁,等我回老家,一定给她一笔钱。男人什么都不能欠,当然更不能欠女人。”

我已经欠了好几个女人,没资格说话,狠狠喝了半瓶。

他把喝空的酒瓶砸到地上,拎起破旧的包,说:“不用送。”扬长而去。

然后九年不见。

由于我家搬到市里,所以回去就很少到老家。直到这个国庆,我去走亲戚,路过那家饭馆,发现它又属于小山了。

我与他们再次相遇,马莉一直没嫁人,和小山2007年复婚,2010年小莉两岁。

想来想去,我只是陪伴他们的一颗暗淡无光的星,无法照明。

我是小学班长本子上记录的不睡觉的人名,是被自己吞下肚子的考试答案,是骑着山地车来回奔跑的下等兵。

梁山伯没有下跪,他休了祝英台。可是祝英台待在原地,远远想念着梁山伯,一直等到他回家。

他们的两次婚礼,一次我有幸参加,是在几十个亲戚的沉默里,胖胖黑黑的小山,三步并作两步,牵着独眼龙新娘,走进新房。太阳落山,没有路灯,农房里拉出几根电线,十几只幽暗的灯泡,散发着橘红色的灯光。

第二次据说没有操办。不过,他们毫不遗憾。

至于马文才,已经不是这个故事里的人了。

而那些如流星般划过我生命的少年,有的黯然颓落,有的光芒万丈,从这里依次登场。

有时候我们失控

我感觉随时处于岩浆边缘,

硫黄的气息充盈车厢。

我把这个称为:

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

很多人开车都有路怒。

第一级别为微路怒。还是能控制自己情绪,不会被影响到,嘴里嘀咕两声,该怎么开还是怎么开。主要还是碰到实在不符合规矩的,才会皱眉吐点儿脏话。我认识一个女孩,就是微路怒,碰到硬插的、突然变道的,就连续小声喊:“哎呀哎呀王八的蛋蛋呀。”虽然焦躁,还不至于脑门充血。我把它称为: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第二级别为大路怒。只要有点儿动静,就有发飙的迹象了。但针对的主要还是影响到自己的车辆。开始有肢体动作了,按喇叭,拍方向盘,升级一点儿是摇下车窗吼两嗓子。和微路怒的区别是,已经开始有报复的冲动。比如你别我车头,要有机会我就也别你一下。但语言还处于单调状态,集中在“他妈的会不会开啊”“想死找别人的车去”“奔丧也没你这么赶”“按你大爷的喇叭”丹田已经燥热,胸腔已经点燃。我把这个级别称为: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第三级别为暴路怒。有个哥们儿,坐他车比较受折磨。有次我在副驾,从上车开始他的嘴巴就没停过。大声地骂:“破车双黄线变个屁呀,滚犊子又变回去了,想骗老子追尾是吧,狼心狗肺的杂碎儿!”我抬头定睛一看,前头没车,再仔细看,前方两百米处,有辆奥拓的确又变道了。是的,我没看错,前方两百米。到了这个级别,就算没有被影响,怒气抵达一切视力所及范围之内。我感觉随时处于岩浆边缘,硫黄的气息充盈车厢。我把这个称为: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

第四级别为疯路怒。真实经历,坐出租车,被一辆私家车别了车头。司机雷霆震怒,以每分钟两百多字的频率,一边连珠炮骂娘,瞪眼珠吹胡子,一边猛追几百米,硬生生追上去,别回车头。别的同时冲对方喊:“行不行啊你不行回自己家客厅开去!”我还有个朋友,从上海沿着沪宁高速到无锡,快要到出口了,被开宝马z4的女生闪了多次远光,结果眼珠血红,跟着她车屁股一路远光,一路咆哮冲到镇江,以女生服输减速让他先过才结束。然后再掉头回无锡。我把这个级别称为: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以前我是第二级别的,大路怒。2005年北京大雪,从高速回南京,虽然在意路沿,但还是想超个车,导致在高速上回旋720度。幸好后面的车都开得很慢,没有发生严重事故。

惊魂未定之后,无论碰到什么样的车子违规,我都不会吭声,想超我就松个油门,想变我就让一个车头,闪我就让,不该开远光的绝不开远光。

因为人在车上,车在路上,随便一个失控,就比摔跤严重得多。

没什么好怒的,大家都想赶时间,但我不想赶着死;大家都想抄捷径,但我不想抄末路。

不算夸张。就算一辈子不会出事,但生气容易折寿,也不合算。

十二星座的爱情

十二星座的光芒从不停歇,

它们穿梭过你的生命,

你永远在它们的共同辉映下。

原本你以为自己属于其中之一,

其实这一生,

你都在缓缓经历着所有星辰的痕迹,

有深有浅,却不偏不倚。

双子座

参加朋友婚礼,到了现场,美美居然发现因为自己这桌是老同学,所以席卡上还有前任的名字。美美打个激灵,开始心中准备腹稿,万一他和我说话,我该怎么回答?

美美假想着前男友微笑着对她说:“你好。”

然后她努力在心里开始造句:“好什么好!声音那么大,野狗唱山歌吗?跟渣土车一样走到哪儿都是晦气,我呸!扫帚星来参加婚礼不是违法的吗?保安呢,拖出去腰斩!哎呀你老婆怎么没来?就算死了也把棺材扛过来嘛,这才叫诚意……”

她越想越多,有人说:“你好。”

美美抬头一看是前任,一愣,说:“你好。”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金牛座

雪正在写笔记,明天得去做家教。

她备课很认真,因为这样才对得起雇主。

室友冲进来,神秘地说:“你知道吗?你喜欢的师哥,对,就是他,找了个女朋友!”

雪张大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

室友惋惜地叹气:“唉,谁让你不敢追,现在没指望了,他的女朋友可有钱了呢!”

雪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她丢掉笔记本,手忙脚乱地去找手机,大叫:“有钱了不起吗?!我现在就打电话,去找十七八份兼职,我也会有钱的!”

处女座

约好一起旅游,要去买车票,东东拿了男朋友的身份证,结果直奔移动营业厅去打印通话记录。东东坐在路边长椅,手里拿着长长的纸条。从密密麻麻的号码中,用红笔将其中一个依次圈出来,画了上百个圈。

人来人往,没有人看她一眼。

东东回家,男朋友正在看电视。她正要把纸条摔到他脸上,男朋友说:“我们分手吧。”

东东的手僵在衣服口袋里,攥紧了那张通话记录单。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说:“不要。”

天秤座

大清早,程达就在家大吵一架。女朋友含着泪水,拿着有合影的相框,喊:“不要过了是吗?”

程达冷冷地说:“不敢砸是吧,我帮你砸。”

说完他抢过相框来,在地上砸得七零八落,说:“翻我手机翻出什么来了?翻出什么来了?”越说越气,他从床头柜找出一张明信片,一撕两半:“对,不过了,爱滚滚!”

女朋友哭得讲不出话,程达摔门而出。

整天上班没心情,下班跟哥们儿喝酒,说自己找错女人了,真他妈的贱。哥们儿跟他干杯说:“没事没事明天就好了。”

发泄完了,程达突然觉得心疼起来,因为其实整天他都在回想,那个女孩趴在沙发上,手里托着一张明信片,说:“达子,这是你唯一送我的礼物呢,我每天都看。”

他跑回家,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推开门跟平常一样说:“我回来了。”

可是从那天开始,这间屋子里再也听不到她的回答:“哎呀先换鞋。”

天蝎座

周末七仔赖床,看到女朋友的微博说,跑步真要命,不过身材变好了呢。

七仔回复:别太累。字打完,又删掉,怕她说自己唠叨。

他打开冰箱,空荡荡的,于是打算去菜市场买排骨炖汤。还没出门,他又想,排骨汤也没什么好喝的,油腻腻的。

七仔回到床上,翻来覆去,又去看女朋友的朋友圈,她发了张照片,在一家鲜盛开的茶社。

七仔看着她的笑脸,忍不住在她的页面继续往前翻,翻到昨天和前天的,可是没有其他的。

犹豫了一会儿,他发了条短信:老时间、老地方见,好吗?

下午恍恍惚惚地过去了,没有回音。

七仔一天没吃东西,等到天黑了,夜深了,窗外只有路灯在看他。

他拿起电话,三天来第一次打女朋友的电话。拨通过去,对面有个女声:“您拨的是空号。”

这是七仔分手后的第三天。

白羊座

元子拎着大包小包,都是刚逛街买的衣服,自己的信用卡已经刷爆。她一路不说话,从出租车上下来,夜很深。男朋友默默跟在她身后,把她送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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