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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关琥被三明治噎了一下,他放弃了这种无谓的辩论,吃完东西起身就走,等张燕铎付了钱追出去,他已经走到停车场了。

关琥打着引擎,看到张燕铎手里提着两个点心盒,他问:“这是什么?”

“一盒给菲菲,一盒送给你的同事,突然出大案,大家一定很忙,没时间吃饭。”

想得还真周到,关琥狐疑地问:“你不会是想跟我一起去警局吧?”

“有问题吗?”

面对张燕铎无辜的笑脸,关琥问:“我说有问题的话,你是不是会收回车?”

“还会毁掉我录的凶手临死前的录音。”

靠,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关琥气得无话可说,他系上安全带,等张燕铎上车后,踩油门将车一溜烟地飙了出去。

回到警局,在张燕铎用美食点心跟大家交流感情的时候,关琥接到了小柯的联络,说小魏的租屋登录的物主名字叫陈靖英,现年三十七岁,职业是私家侦探,由于他的工作性质特殊,常年居无定所,小柯查了他的私家侦探社的运作情况,发现已经废弃多年了,所以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只能询问他的房客小魏。

但偏偏现在小魏不知去向。

没多久叶菲菲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说警察已经在勘查租屋现场了,她的任务完成,现在要去燕通大学打听小魏的事,关琥本来想让她回家休息,但是听她在电话那头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闭了嘴。

下午,去租屋查案的李元丰跟蒋玎珰回来了,萧白夜也开完了高层会议,他拿了指令回到重案组,先召集大家开会,着手处理警察杀人案,由于牵扯到警察作案,上头的意思是为了避免新闻宣传的负面影响,让他们将调查重点放在这件案子上,尽量保证三天内破案,至于骸骨案,因为法医鉴定结果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可以延后处理。

张燕铎作为外部人员,原本不该参与会议,但不知道是他的美食攻势达到了效果,还是因为他提供了重要情报,萧白夜默许了他的存在,大家也都没有异议。

关琥本来还以为李元丰会找借口挑衅,但很快发现这位刚调进重案组的新成员状况不佳,他脸色发白,坐在那里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根本没去在意张燕铎。

难道比萧白夜更恐惧血腥现场的警察出现了?

关琥用眼神询问蒋玎珰,蒋玎珰凑近他,小声说:“二世祖被血吓到了,去老房子查骸骨时也是那副德行,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不如菲菲呢。”

糟糕,叶菲菲也跟他的同事搭上话了?

一想到叶菲菲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关琥有种乌云盖顶的预感。

江开将案发当时的交通监控录像都调了过来,录像里罗林的动作非常突然,被害人方婉丽正抱着孩子跟其他行人一起等红灯,罗林低着头,从后面的人行道上匆匆走过,经过方婉丽时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冲过去将旁边的行人推开,抢过方婉丽怀里的孩子就跑。

由于事发突然,方婉丽还有周围的行人都是稍微呆愣后才追赶的,罗林就趁着这个微妙的时间差跑远了。

听到众人的惊呼声,罗林曾一度回头看,接着他便转身冲到了马路正中,被呼啸而来的卡车撞飞出去,随后是卡车刹车跟众人冲到近前的画面,现场一片混乱,由于人太多,镜头无法把在场众人都清楚摄下来,率先冲过去抢救的行人也被盖住了,不过从大家的证词可以推断出那是张燕铎。

看完后,江开说:“罗林特意推开了其他人,专门对付方婉丽,像是有目的的行为。”

老马持否定意见,“也可能是柿子挑软的捏,你看方婉丽身旁的人都比较强壮,罗林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像那些在公众场所冲动杀人的凶犯一样,他们看似突然发疯,其实会潜意识辨别强弱。”

“两个可能性都有,”萧白夜问:“查到罗林跟方婉丽有过接触吗?”

“暂时没有。”

关琥翻动着他搜集来的资料,说:“方婉丽,三十五岁,五年前结婚,今年十月产下第一个小孩,出事时她正跟她妈妈在一起,这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

关琥把录像往后倒转,在某个较清晰的画面上按下暂停键,指着一个中年妇人说:“方婉丽的娘家住在这附近,方婉丽今天是来看望母亲的,她以前在一家五金公司做事务员,怀孕后辞掉了工作,丈夫跑保险,到目前为止,没发现他们跟罗林有来往甚至结怨。”

方家离出事现场较近,所以这些情报很容易查到,据邻居们的反应,方家一家人都很本分,邻里和睦,没有跟人结怨的传言,至于方家跟罗林是否认识,那要询问当事人才得知,不过婴儿还在抢救,关琥想就算他们现在去询问,也没人会搭理。

“至少方婉丽不认识罗林,”张燕铎的发言把大家的目光引向他,“出事后我问过她,她当时处于呆滞状态,一直摇头说不认识。”

有关这一点,张燕铎在案发现场就提到过了,关琥相信他的判断力,蒋玎珰却疑惑地问:“会不会是因为受太大打击,无法正常判断?”

关琥看到张燕铎的眉头挑了挑,这是他否定时的小习惯,但他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而是说:“也有可能。”

张燕铎将手机取出来,调出录音的那部分,就听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有个含糊的声音说:“鹰……眼……红……判……”

由于太短太快,很难听清楚内容,张燕铎看看大家的表情,将录音重复放了几遍,蒋玎珰说:“好像是在说鹰眼红眼……判案?”

“红脸?”

“判……官?”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那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张燕铎突然冷静地说:“红线,判官。”

关琥被呛到了,趴在桌上咳嗽起来。

应该不是曲红线的红线,他侥幸地想,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的,至于判官,可能是‘判断’,或许是罗林死之前希望同事正确判断他的行为吧?

大家没注意关琥的过度反应,纷纷点头表示张燕铎的猜测不无可能,蒋玎珰又问:“那这是什么意思,鹰眼好像什么代码。”

“这部分让小柯去查。”

萧白夜复制了张燕铎的录音,又问起罗林的资料,在江开讲述时,关琥注意到李元丰像是不舒服,垂着头,一只手神经质地玩着笔,对大家的发言完全不理睬。

罗林的情况比较好掌握,他的履历档案都在电脑里,江开只是列印出来而已。

罗林的工作经验还有职历都很平淡,直接一点说,就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公务员生存方式,所以他没有升职经历,也没有过立功奖励,在警局总部混了好多年,还曾在隔壁的刑侦一课待过,一年前申请去了区派出所,继续过着混饭吃的日子。

对比心理医生提供的资料报表,这样的警察不该有什么压力过大的问题,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有时候越是看似无害的人,越有可能造成可怕的危害。

关琥看看张燕铎,张燕铎配合完他们的工作,就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开始看报纸,这样子让关琥觉得他完全可以对号入座了。

听完大家的汇报,萧白夜将任务依次交代下去——蒋玎珰继续跟骸骨案,老马去追罗林这条线,关琥跟李元丰负责方家那方面,江开继续收集血案现场沿路的监控录像跟罗林在心理医生那边的就医情况,最后他对江开说:“你自己也顺便看看心理医生,最近你没有去过吧?”

这话引来同事们的哄笑,缓和了紧张的会议气氛,李元丰也捧场扯出个笑脸,但谁都能看出他笑得有多勉强,他嗫嚅了一会儿,对萧白夜说:“头儿,我可不可以跟蒋玎珰调换一下?我去追骸骨案?我……怕血……”

李元丰年少气盛,又仗着出身好,说话一向很嚣张,他居然当众承认自己怕见血,这态度让关琥很吃惊,就听萧白夜说:“你只是追线索,见不到血的。”

这话骗鬼去吧,查案要随时跟法医那边配合,别说见血了,见尸首见五脏六腑也是常事,关琥怀疑萧白夜根本就是在故意整李元丰,以报当初他挑衅之仇。

萧白夜笑眯眯的表情证实了关琥的猜测,对李元丰说:“对了,罗林转去区派出所之前还跟你在同一组待过,同事一场,你对他比较了解,查起来也得心应手,所以这部分也由你负责好了。”

李元丰的脸色更难看了,关琥趁火打劫,拍拍他的肩膀,“那我要请你关照了,我们先分头查,回头交换情报。”

警察伤人案的会议告一段落,萧白夜又向蒋玎珰了解了骸骨案的细节,关琥也将自己今早跟叶菲菲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

旧屋附近的交通监控录像也调来了,那条路上的公交车不多,乘车的更没有几个人,但奇怪的是在那个时间段里镜头没有摄下曲红线,或是跟女人同行的怪异乘客。

更诡异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户口档案里查不到曲红线这个人,这样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女生报了假名,听到这个情况,最震惊的当属关琥,他想起早上曲红线来酒吧找他们的情景,很难相信她的名字是杜撰的。

假如当时小魏在场,那她不就穿帮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离奇,又转头去看张燕铎,张燕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垂着眼帘看报纸,像是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萧白夜还在讲话,关琥只好按捺住了询问的冲动。

“也许曲红线没走,因为某种原因还待在小区里,或是被人强迫待在那里,所以老人孩子才说没有看到有人离开,不过外来人员比较显眼,玎珰你再去问一下,看那段时间里是否有外人在小区里进出过。”

萧白夜做出这样的判断是正常的,但曲红线的唐突出现跟她之后的行为总让关琥心里有疙瘩,尤其她报假名这一点令人不解,萧白夜也有同感,他让关琥顺便帮蒋玎珰追查小魏的行踪还有骸骨案。

关琥应了下来,会议结束,大家各司其职做事,关琥本来还想跟李元丰讨论怎么配合行动,可是李元丰一句话都没说,推门匆匆离开了。

“看来你只能跟我搭档了。”张燕铎跟着关琥走在最后,看着李元丰匆匆远去的背影,他说。

“我可以换人吗?”

“你有钱吗?”

关琥张张嘴,想到目前的处境,他把反驳的话收了回去。

前不久去德国旅行,他把上半年的积蓄都光了,现在完全在啃老本,搭档出去查案也是要钱的,警察津贴根本不够用,他当然希望身边有个出手阔绰的搭档随行了。

“我也……不是没钱,但我觉得应该帮你锻炼融于这个社会的能力……兄弟一场,能帮就帮帮你喽,你不需要用这么感激的眼神看我的。”

欲盖弥彰的说辞,张燕铎笑了,用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找时间查查李元丰,他可能了解罗林的事。”

“我这一天里拜托小柯无数次了,再让他帮我查事情,会被他砍的。”

“你该提高一下你的智商关琥,”张燕铎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这种八卦你随便找个人就能问到了,不需要黑客这么夸张。”

“八卦啊。”

说到八卦,关琥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家组长,李元丰是太子爷,萧白夜的后台也够硬,这两人杠上的话,一定有不少爆料的,问题是萧白夜会不会跟他说八卦。

“先去医院看看方婉丽的情况吧。”他说。

去医院的路上,关琥想起早上张燕铎冷淡的反应,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曲红线有问题?”

张燕铎不说话,只是奇怪地看他,关琥又说:“你很少对女生那么冷漠的。”

“与性别无关,那种事只跟我的心情有关。”

呵,这话说得就好像他是元首似的。

关琥在心里吐着槽,又不耻下问:“那敢问她哪里妨碍到张先生您的心情了?”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不喜欢的感觉,用你们警察的话来说,就是作为警察的直觉来判断。”

“对不起,我道行太浅,没有判断出她的话的真伪。”

张燕铎低头,用手指戳了戳眼镜中间的地方,说:“我也无法判断她是否说谎,我只知道两点——一,她没有杀过人;二,她不会成为我的朋友。”

正常人不会用杀没杀过人作为判断的标准吧?

“谢谢你把我当朋友。”关琥自嘲地说。

“并没有,”对视关琥投来的惊讶目光,张燕铎微笑说:“你从来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弟。”

那笑容太诡异,让关琥本能地联想到了狐狸,他有种身为弟弟会随时被算计到的错觉,握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头扭了个弯,差点撞去道边。

快到医院时,关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后脸色变得难看,随口应付了两句就挂断了。

“有变故?”感觉到他加快了车速,张燕铎问。

“孩子死了,头儿让我做笔录时,多照顾下被害人的情绪。”

他们到达医院,受害的婴儿已经送去了太平间,关琥乘电梯来到地下室,刚出电梯,就听到一阵哭叫声,走廊上站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安慰痛哭不止的女人,但关琥走近后,发现恸哭的不是方婉丽,而是岁数很大的两名妇人。

其中一个是方婉丽的母亲,另一个看起来像是方婉丽的婆婆,两家亲戚都闻讯赶过来了,导致太平间门口围满了人,有人在安慰当事人,有人在商议怎么处理后事,反而是受害人方婉丽最冷静,表情木然地靠在墙边站着。

她身边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不断地来回踱步,他长得不错,但扭曲的脸庞破坏了好面相,双手叉着腰,充满了焦虑愤懑的气息,转了几圈后,在方婉丽面前停下了,冲她大叫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孩子的?我跟你说过没事少出门,你不听,你看出事了吧!?”

听男人的口气,他该是方婉丽的老公,资料上有提到他的名字,但关琥一时间想不起来。

面对他的质问,方婉丽无动于衷,男人还要再骂,他身边的老人劝道:“已经这样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又不是婉丽自己想遇到疯子的。”

“要是不出门,怎么会遇到疯子?我整天在外面跑,很辛苦的,她就在家带个孩子,还搞出这么多事,她到底是怎么做老婆的。”

关琥发现方婉丽在听到这句话时,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反应,孩子出事,她已经够可怜了,还要忍受埋怨,听着男人愤愤不平的指责,关琥想自己绝对不会找这样的人买保险。

“对不起,打扰一下。”

打断双方的争论,关琥走过去,亮出警证报了家门,说:“有关这次的伤害事件,为了尽快破案,我们想跟当事人了解一下情况,还请给予合作。”

“凶犯都撞死了,你们还破什么案?现在你们才来,当初犯人行凶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

关琥的出现成功地将丈夫的怒火引到了他的身上,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在处理案件中面对各种指责,面不改色地说:“我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但身为警察,我有责任将整个事件了解清楚,以避免相同的悲剧发生,这位先生,也请考虑一下你妻子的情绪,她也是受害者。”

一番话说得不亢不卑,丈夫没法反驳了,撂下一句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的话就掉头走掉了,关琥见他一路走到走廊尽头,看来是上楼冷静去了。

张燕铎也注视着那个男人的离开,他没有像关琥那样马上收回眼神,而是一直看着走廊那头,神情若有所思。

“对不起警官先生,”先前那位老人向关琥道歉,“我儿子现在也是六神无主,才会乱说话,他们结婚好多年,总算有了孩子,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男方的家人很通情达理,大概也是知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再加上两边的老人一直在哭,他们还要负责安慰,反而无法顾及到方婉丽。

看她欲哭无泪的表情,关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斟酌着措辞说:“方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还请节哀顺变,事已至此,你……”

张燕铎直接把他推去了一边,对方婉丽说:“我是案发现场帮你救小孩跟打报警电话的那个人。”

方婉丽有反应了,眼皮动了动,抬头看向他。

“我有几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喂,人家刚有亲人去世,这样询问太草率了吧?

面对张燕铎的不体谅,关琥气得在后面用拳头顶他的腰,张燕铎没理他,但奇怪的是听了张燕铎的话,方婉丽居然一反木然的状态,缓缓点了点头。

“今天你跟母亲逛街,是临时决定的?还是一早就有计划?”

“临时决定的,最近我常回娘家,妈妈可以帮忙带宝宝。”

说到宝宝,方婉丽的嘴角往上扯了扯,做出一个凄凉的笑,这让她眼角的皱纹变得很明显。

她长得原本就比同龄人要老一些,经历了这场变故,显得更憔悴了,头发凌乱,脸上衣服上都沾了血点,看起来摇摇欲坠,身旁有个中年女人扶住她,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其他反应,像是身体不是她的一样。

关琥看在眼里,有点不忍再问下去了,张燕铎却视若无睹,问:“你老公不帮忙照看孩子吗?”

“他要跑保险,很晚才回家。”

“最近你们常在现场附近散步吗?”

“有时候会。”

“你认识凶手吗?”

“不……”

“一点印象都没有?”

问到这里,方婉丽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在认真思索,然后才摇了摇头。

“那你的父母跟他是否认识?”

“不知道。”

“你有没有跟同事或邻里结过怨?”

“没有。”

“请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摩擦口角等问题?”

“没有!没有!”

不知张燕铎的哪句话刺激到了方婉丽,她一改最初的呆板,激动地大声叫起来,“到底是什么问题,会让人恨到来害我的宝宝?你没跟人吵过架吗?没做过亏心事吗?是不是这样别人就要杀你全家!?”

她越说越激动,冲上去跟张燕铎撕扯,被亲戚们拦住了,张燕铎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从麻木转为疯狂,继而嘶声大哭,转头问关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关琥摇头,看方婉丽这副状态,再问下去,她会直接晕倒吧。

方婉丽挣扎不脱大家的压制,哭得更厉害了,她妈妈也陪着她一起哭,她父亲还有亲家那边的人负责安慰,张燕铎默默看着她的反应,对那些人说:“别劝她,她哭出来,心里会好一些。”

一句话戳到了方妈妈的伤心事,突然间哭得比方婉丽更大声。

“我女儿命苦啊,结婚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有了小孩,就这么没了,她老公对她也不好,这可让她怎么过?”

关琥本来想再跟两家人询问详细的情况,但方妈妈的哭声简直如河东狮,方婉丽婆家那边又因为她的话太过分,跟她对吵。关琥坚持问了几个问题后就撑不住了,眼看着现场越来越乱,他只好道了告辞,连电梯也不想等,直接爬楼梯上楼。

张燕铎交代了方家人几句话,从后面追上来,关琥问:“你跟他们说什么?”

“让他们多注意方婉丽的行为,以防她想不开自杀。”

方婉丽的样子的确有自杀的倾向,关琥叹道:“还是你细心,我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

“但你至少问出了他们都跟罗林不认识。”

“所以暂时排除了结怨杀人的可能性。”

关琥伸手揉动两边的太阳穴,希望江开的调查有收获,否则凶手动机不明,警方的记者招待会开不了,他们全组的人都要被修理了。

到了一楼,往医院外走,张燕铎说:“你让你同事再重新调查一下方婉丽的履历,越详细越好,看她跟罗林是否真的没有交集。”

“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总觉得她在事发后的反应还有刚才火山爆发时的话很奇怪。”

你确定方婉丽发疯不是被你刺激的?

关琥正要吐槽,就看到方婉丽的丈夫站在医院门口,他刚打完电话,转头看到他们,表情僵住了,关琥故意走过去,说:“那个……”

他想不起男人的名字,还好张燕铎帮他做了提示,说:“林先生,方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我说不方便的话,你们会不问吗?”对方毫不掩饰对警方的排斥,不客气地回道。

无视他的抵触情绪,张燕铎推了推眼镜,说:“我们不会勉强你,但为了查案,我们会转为询问你的家人、邻居、同事、亲友……”

“行了行了行了,你们要问什么,直接问吧。”

“你认识凶手吗?”

“不认识。”

“完全没有面识?比如在你帮客户投保的时候?”

“至少他不是我的客户,客户的名字都存在我的手机里,没罗林这个人。”

“那你在工作中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比如交了多年保金,但出了事却拿不到赔偿的客户。”

“没有,”男人很不耐烦地说:“就算有,也是冲我来,怎么会当众抢一个孩子?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还要去处理后事。”

“有,”张燕铎抢先一步拦住他,“刚才你在跟谁通电话?”

男人一怔,但随即调节好表情,“客户,做我们这行电话很多的,为了信誉,就算家里出事也不能不接。”

他说完,眼神瞟瞟张燕铎跟关琥,意思像是在问他可以走了吗?

张燕铎退开了,目送他的背影,说:“他在说谎。”

“大概他第一次遇到有人问隐私问得这么直接的。”关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跟张燕铎看向同一个方向,说:“儿子死了,老婆失常,他还有心情跟人通电话,很不地道。”

“查一下林青天。”

“谁?”

“就是你刚说的那个很不地道的人。”张燕铎瞟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该适当吃点猪脑了,你的记忆力差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

关琥被噎住了,等他想到反驳的话,张燕铎已经走出了医院大门,他气得追上去,叫道:“你确定补猪脑,不会越补越笨?”

“你已经在最低值了弟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

“那你自己开车好了,老子是笨蛋,不会开。”

“自暴自弃真是个不好的行为。”张燕铎向关琥扬了扬车钥匙,微笑说:“不过我会容忍你的。”

看着那把似曾相识的钥匙,关琥本能地摸摸口袋,这才发现车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张燕铎摸去了,跟着他往停车场走,关琥自嘲地说:“我相信你在岛上一定还有经过神偷的特训,哥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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