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地道弯曲不平,出口又往往出人意料,所以大家无法走快,关琥跟在苏飞虹身后,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道士念经的模样,他问:“你对这里这么熟悉,以前是不是常来?”
苏飞虹置若罔闻,张燕铎替他答:“任何墓穴的建造都会遵循相应的风水道理,身为堪舆师,就算是第一次来,他也会知道棺柩的存放地跟出入口。”
越光问:“什么是堪舆?”
“就是风水师帮人看风水、建宅子或是寻找合适的墓穴,风水师懂得很多,五行八卦,周易看相,样样精通。”
听了吴钩的解释,关琥看向苏飞虹,无法相信这个看似颓废,被大家当做是神经病的男人会是风水大师。
“堪舆师还需要学太极拳吗?”他问。
张燕铎噗嗤笑出了声,面对这样的问题,苏飞虹终于沉不住气了,说:“不是,打太极只是我的爱好,我真正想做的是堪舆师,却没想到一步走错……”
“可以让你留下来潜心研究,这座墓地一定非常有价值。”
苏飞虹没有被张燕铎的话诱惑,他选择了沉默,张燕铎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元皇族之墓。”
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人吃惊不说,苏飞虹更是异常震惊,他停下脚步,很夸张地转头看张燕铎,叫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燕铎托了下略微滑下的眼镜,“我也只是猜测,不过看你的反应,我说对了。”
苏飞虹重新上下打量他,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是元初某位皇族之陵没错,元朝初建,广泛吸收大量的汉文化,皇族建墓结合风水一说并不稀奇,不,也许应该说风水镇穴是元朝发展的必然结果,这个墓穴称为八王封顶,按照八卦方位各立一墓,墓上封顶,用来藏风聚气镇主位。”
“这样的墓穴整个华夏疆土应该有八位,八个方位全部封住,可镇元朝永屹不倒,这里是巽位,你们应该有发现盘龙乡背山靠水,山脉如龙,山体干燥,水绕山走,可为墓穴挡风聚气,龙、砂、水、穴、向,这五诀这个墓穴全部占了,是难得一见的风水宝位。”
说到自己的强项,苏飞虹无意中开始口若悬河,别说越光听不懂,就连关琥也听得迷迷糊糊,掏出手机想即时上网查询,点开后才想起网络连不通。
他只好虚心求教,“可是这里看起来很破旧啊,很难想象是皇族的墓地。”
“蒙古人是游牧民族,他们崇尚薄葬简丧,所以入葬十分简朴,不设墓碑,也没有过多的珠宝陪葬品,反而是弓箭之物较多,这片墓地也不是为了大肆奢华入葬用的,而是为了增起国运,你们注意一下这里的砌砖、类似蒙古包的圆拱天井、还有圆木棺柩,就会发现它的入葬方式与汉人的习俗大相径庭。”
“可是即使这样处心积虑,元朝最后还是灭亡了。”
“很正常,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任何事物是可以永恒存在的。”
“但至少它的存在给后世之人带来了丰厚的利益,”张燕铎平静地说:“看来这里的八个墓室你们都找到了。”
关琥看过来,感觉到他的疑问,张燕铎说:“如果没找到的话,又怎么会鸟尽弓藏呢?”
苏飞虹不再说话,脚步突然间加快了,关琥捅了张燕铎一下,暗示他说话记得照顾当事人的情绪,又向苏飞虹赞道:“你真是太厉害了,不仅懂风水,还知道这么多的历史知识。”
称赞起到了反作用,苏飞虹走得更快,跟大家渐渐拉开了距离。
冷风吹过,隐约带来一些噪音,关琥侧耳倾听,可惜噪音太杂,无法分辨那是什么声音,他正想征询张燕铎的意见,看是不是先想办法跟李炜等人会合,吴钩突然发出轻呼,张燕铎也脸色微变,加快脚步抢到苏飞虹前面,拐去一条岔路上。
大家跟着往前走了没多远,连关琥也感觉到了状况不对,警觉地放慢脚步。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怪味,这种气味关琥再熟悉不过了,是血的味道,果然,随着手电筒的光芒照过去,大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躯体,躯体仰面朝天,胸前搭了个长形物体,空间昏暗,突然间无法确定那个物体是什么。
“你们看!”
小谢惊叫着指向对面墙壁,壁上赫然出现了怪物的五爪,兽爪斜长尖锐,他吓得连连向后退,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
关琥还以为怪物现身了,他没有手枪,随手抄出一柄小刀,做出攻击的准备,但那兽爪始终一动不动,随着走近,他很快发现兽爪其实是不存在的,那只是个倒影。
是死者胸前放的物体在光芒反射下映在墙壁上的影子而已。
死者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普通村民的打扮,岁数三十上下,表情平静,眼睛半睁,嘴角上有少量血迹,胸前看不到致命伤,一条腿稍微屈起,手中握着一个长柄器具。
器具的形状像是耙子,不过顶端不是竹制的,而是做成兽爪的样子,兽爪由上往下逐渐变细,尖端锋利,稍微往里弯曲,真如野兽的五爪,角度的关系,爪子倒映在墙上,就形成了恐怖斜长的模样。
看到死者跟他手中拿的物体,越光说:“这不就是凶案现场跟树林里出现的兽爪吗?”
“应该说这就是太岁兽爪的秘密。”张燕铎问苏飞虹,“你认识这个人吗?”
苏飞虹的表情有些微妙,点点头,“他是盘龙村的人,我以前帮村里人看风水的时候见过他,没想到在各处留下兽爪吓人的会是他。”
越光取出专用的胶皮手套戴上,上前确认死者的脉搏跟体温,又在张燕铎的配合下,翻转死者的躯体,发现致命伤是后心。
一柄匕首从死者的左后背刺入,匕首略往上倾斜,从刺入深度来看,应该直接贯穿心脏,伤口处出血不多,血液还没有凝聚,躯体也尚温,可以判断出死亡时间不到半小时。
听了越光的勘查结论,关琥懊恼地说:“如果我们早来一点的话……”
张燕铎看了他一眼,不赞同地说:“我认为身为执法人员,在出现了死亡事件后,首先要做的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找出凶手,而不是懊悔一些假设的可能性。”
张燕铎说得对,任何变故都是无法预料的,与其纠结既定的事实,不如做好自己的本职。
关琥让自己从死亡的冲击中脱离出来,冷静观察周围的环境,又掏出手机拍摄现场,拍到死者的上半身时,他试着去拿对方手里的耙子,但由于死者握得非常紧,无法取出。
小谢见不是鬼怪,才凑过来看,说:“原来根本就没有太岁,是这个人在装神弄鬼,也就是说他是杀害何医生的凶手了?”
吴钩问:“如果他是凶手,那他又是被谁杀的?”
“当然是他的同伙,那么多爪印,他一个人很难完成……”说到这里,小谢啊的大叫起来,“也就是说凶手就在墓里,在我们……”
他环视众人,没把‘当中’两个字说出来。
关琥没去注意他们的对话,沉吟道:“他的同伙为什么要杀他?”
除非是这个人的行藏败露了,否则在这里杀人不是很容易被怀疑到吗?而且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关琥看向苏飞虹,苏飞虹把目光侧开了,这个反应让关琥断定他知道一些实情,却出于某些原因不想说,便说:“请带我去找李云竹。”
“为什么找她?人不是她杀的。”顿了一下,苏飞虹又追加道:“也不是李连锁杀的。”
“我知道,但凶手一定会去跟他们会合,所以找到他们,就找到了凶手。”
“你知道凶手是谁?”
“至少不是摄制组的人,否则死者拿着作案工具,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听了关琥的话,苏飞虹一阵默然,然后看向张燕铎,“不去其他墓室了?”
张燕铎的表情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李云竹他们,但现在情况有变,墓室不会消失,凶手却可能会再杀人,你也不希望看到悲剧再次发生吧。”
苏飞虹低下了头,像是在内心交战,最后他跺跺脚,大踏步向前走去。
“希望他们还被困在原来那个地方,否则我也无法找到他们。”
大家跟随着苏飞虹在墓穴里七转八转,眼看着前方没路了,但神奇的是走过去后,道路便豁然开朗,让关琥不得不敬佩前人在机关设置上的智慧,也相信了苏飞虹的那番解释——假如不是皇族,谁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建造出这样精巧的地下墓穴?
苏飞虹的担心是多余的,没多久嘈杂声就越来越大,假如不是对墓里的设计不了解,关琥根本不用苏飞虹带路就能直接跑过去了。
在转过一道伪装的墙壁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李云竹跟李连锁,不止他二人,还有李炜跟李应龙及其他警员,摄制组的那帮人也都在,幸好这个类似蒙古包的石室颇大,轻松容纳下了众人的存在。
“这里是整个地下墓穴里最大的空间,也是用来杀人的,杀掉所有与这个建筑有关的工匠们,或许还有堪舆师。”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看到众人后,苏飞虹突然说道。
关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看来你们堪舆师跟警察一样,也属于高危职业啊。”
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李云竹拉着李连锁退到对面的墙壁前,跟众人之间拉开距离,她发丝凌乱,双手持枪对准李连锁的头部,做出开枪的姿势,她的手一直在打颤,看着李连锁,表情透满愤怒,但愤怒中可以窥到她的无助,似乎比被枪指的人更紧张。
李连锁比李云竹高一个头,只要稍微反抗,就可以轻易将她推开了,可是他偏偏做不到,他眼神无光,用手抱着头,嘴里念念有词,看来臆想症又发作了,完全无视了李云竹的威胁。
反倒是对面的那些人被李云竹的行为吓到了,李炜慢慢往前挪,安抚道:“云竹,有话慢慢说,先把枪放下。”
“你站住!”发觉他要过来,李云竹立刻把枪指向他,喝道:“不要打扰我问话!”
“你疯了吗?我是你父亲!”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李云竹被激怒了,情绪陷入疯狂暴躁的状态中,枪口下意识地在李炜跟其他人之间胡乱地摆动,叫道:“你们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妨碍我知道真相?你们想要宝物,回头有大把的时间去寻找,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出现?我要杀了他,他是凶手,你们别妨碍我!”
她说完,又将枪重新指向李连锁,枪口不断顶他的头,并伸脚踹他,喝道:“你快说啊,说是谁指使你的?你不是说当着太岁的面不会说谎吗?为什么你不说了?是不是以为他们会救你……”
李连锁被踢痛了,低声发出呜咽,嘴里不断重复着‘对不起’跟‘太岁饶命’等字眼,却不回答李云竹的问题,李炜还要再劝,被李应龙制止了,喝道:“够了,李连锁早就疯了,他是神经病,他说的话无法成为证据!”
“我管它是不是证据,我只要知道真相!”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夏颖雪已偷偷让王九跟其他摄影师架起了摄像机,对准李云竹,举手发问:“你是不是怀疑李连锁是装疯?难道是你儿子知道了他想盗墓,所以他就杀了你儿子?”
李云竹一愣,没等她回答,李应龙指着摄像机,先吼道:“把机子都关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捣乱,是不是希望再死人!?”
夏颖雪被他的吼声吓到了,李应龙吼完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清清嗓子正要说话,李云竹冷笑起来,对李应龙说:“你是不是怕李连锁会说出一些对你不利的话?”
“你胡说什么?”
“李连锁本来没疯,是你给他乱吃药,才把他搞得疯疯癫癫的,”李云竹说完,又看向李炜,“还有你,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杀了我的儿子!”
李炜铁青着脸不说话,李应龙气极反笑,对他说:“看来你女婿女儿都疯了。”
李炜气得大踏步走过去,李云竹马上将枪口对准他,喝道:“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所有阻止我知道真相的人都得死!”
“如果你能开枪的话,那就开呗。”
说这话的既不是李炜,也不是李应龙跟夏颖雪等人,声音淡定冷清,却十分响亮,轻易就镇住了噪乱的场面,李云竹愣住了,跟随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张燕铎走过来,经过李炜身旁,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李云竹慌忙冲他举枪,张燕铎没在意,继续往前走,李云竹因为紧张不得不向后退,导致后背撞到了墙上。
她本能地往后看看,又转头看向张燕铎,此时张燕铎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伸手握住枪管往前轻轻一夺,她便松开了手。
“其实你没有真想开枪,否则不会握得这么松,而且这枪连保险都还没有拉下。”
张燕铎将枪身亮给她看,李云竹不说话,用手捂住嘴发出呜咽声,身体也哆哆嗦嗦的站不稳,李炜跑过来扶她,被她推开了,看到苏飞虹也在,她迅速把眼神避开,躲去了一边。
她避开后,李应龙立刻让手下过去压住李连锁,谁知李连锁刚才还老老实实的,一看到警察,他突然发了狂,站起来又撕又咬,而且力气奇大无比,那三名警察居然制不住他,李应龙只好也过来帮忙,却被李连锁趁乱踢了一脚,他气急了,向张燕铎伸出手来,想收回警枪。
张燕铎把枪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看到他这个动作,李应龙皱眉说:“这是警枪,请归还给我。”
“等案件真相大白时,我会归还的,现在……”环视周围的众人,张燕铎说:“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暂时保管吧。”
“案件早就大白了,所有事件都是李连锁做的!”
“那何仲生的死呢?何仲生被杀时李连锁还被关在派出所里,总不可能是他杀的人,李所长,不要再说什么太岁显灵杀人这种荒唐话了,你跟我一样,都根本不信太岁。”
李应龙语塞,张燕铎又说:“还有高海生的死也没有真正的定论。”
“怎么又扯到高海生身上了?他是酗酒出车祸死亡的,与本案无关。”
“还有半年前李云竹家的爆炸事件。”
听到这里,李应龙表情微变,没有再反驳,李云竹也下意识地看过来,李连锁本来挣扎个不停,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下了,那三名警察趁机把他按住,他也不反抗,直直地看向张燕铎,接着又发现了站在张燕铎身旁的苏飞虹,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其他人看到苏飞虹,也分外惊讶,李炜打量着他,张口就问:“你怎么会来?你这个疯子,整天疯疯癫癫的,要我女儿工作养你,你把她害得还不够吗?”
面对他的质问,苏飞虹冷漠地一笑,“我也以为我疯了,但现在我发现有人疯得比我更厉害,”
他看向李炜,又追加道:“到底是谁害你女儿的,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李炜被他看得发毛,慌乱地闪开眼神,张燕铎注视着李炜的反应,又环视众人,夏颖雪在一旁看到爆料,急忙给王九打手势,让他们将摄像机对准张燕铎,张燕铎配合了他们的摄影,对着镜头说:“看来你们都对那起爆炸事件感兴趣。”
“那太岁神出鬼没事件跟何医生被杀,还有这座古墓的问题,可不可以麻烦你也一起解释清楚呢?”夏颖雪手持袖珍麦克风,操着专业人士的口吻向他问道。
张燕铎点了点头。
苏飞虹立刻问:“你全部都知道?”
张燕铎再次点头,“是的,也包括你的真正身分。”
感觉到众人的注视,苏飞虹有些心虚,李云竹忍不住看向他,问张燕铎,“什么真正的身分?”
张燕铎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要想知道太岁的秘密,也许我们该从多年前开始说起,不过在讲述真相之前,我要先声明一件事,那就是——太岁并不存在,至少在这次的系列事件中它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那只是某些人为了掩藏真相而杜撰出来的故事。”
“这次的事件里许多地方都解释不通,我本来一直觉得疑惑,直到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了新的牺牲者后,才想通了一切。”
张燕铎给关琥打了个手势,关琥拿出手机,点开刚才他拍摄的死亡现场。
“这是刚发生在古墓里的杀人事件,就在我们所有人盲目乱走的时候,有人遇害了。所不同的是前几次都是太岁杀人,而这次死的是太岁——我是指他手里拿着的耙子是照太岁的爪子做成的。”
随着张燕铎的讲述,大家纷纷探头去看手机画面,李炜跟李应龙的表情阴晴不定,李云竹则用手捂住嘴发出惊呼,李岳更是大叫起来,用手拼命指手机,以示震惊,他们的反应将那三名警察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忘了李连锁的存在,好在李连锁没有再发疯,只是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既然太岁的爪子是伪造的,那就证明一直以来在各处留下的爪印也并非太岁的爪痕,那都是有人在故弄玄虚,苏飞虹说死者是盘龙村的村民,应该没说错吧?”
李炜点点头,他的情绪有些动摇,不时瞥向李应龙,李应龙倒是表现得很镇定,说:“没想到太岁是这个人装的,原来他也是盗墓贼,趁着我们进入墓地时也偷偷混进来,用太岁来吓唬我们,想趁机救出他的同伙李连锁。”
“是的是的!”夏颖雪连连点头附和,将自己用手机拍下的录影点开给张燕铎看,“难怪刚才我们会遇到太岁,搞得大家心慌意乱,还差点为此打起来,你看这是不是太岁……不,应该说是不是有人假扮的太岁?”
录影里的噪音很大,有人在争吵,声音太杂,听不出在吵什么,即使调亮了灯光,空间还是显得很阴暗,镜头越过众人的身影,落在对面墙上,墙上清楚映出属于太岁的爪印,这一段应该就是越光说的他们之前遇见太岁的经历——有人在攻击太岁时差点误伤越光,导致吴钩一气之下带越光离开了。
镜头里没有李云竹跟李连锁,看来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会合。
看着录影,夏颖雪气愤地说:“真是浪费感情,我还以为真的遇到太岁了,还让大家拍它,原来是有人在故意吓人。”
“不是吓人,应该是误打误撞。”
关琥说:“太岁的道具很大,为了掩人耳目,罪犯便将它藏在墓里,但是没想到我们会突然进古墓,所以他们必须在我们发现道具之前将它拿走,当我们在村里寻找逃犯下落的时候,他们就派人先上山进墓取东西,同时又特意带我们走偏路,拖延来古墓的时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们中途遇到了摄制组,由李岳带路,缩短了进墓的时间。”
张燕铎把话接过来,“不错,这就造成了取道具的人跟我们大家同处古墓的状态,墓室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再加上我们人多,就导致双方碰到了一起,由于大家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在发现爪痕时,以为是太岁出现,惊慌之下没人注意到其实那是村民拿着道具造成的假象,他就慌忙趁乱逃走,却没想到会被同伙加害。”
“武哥是个老实人啊,真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李岳还是对这个结果表示难以相信,说:“他会不会是被人陷害的?所以才会被杀。”
夏颖雪也不解地说:“是啊,既然他都已经逃走了,也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那他的同伙什么还要杀掉他呢?”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注意到他?”
面对张燕铎的质问,夏颖雪张口结舌,关琥拿回手机,说:“就算真的没人注意到,凶手做贼心虚,还是无法置之不理,所以他趁乱追上村民,找机会杀了他,我想他原本的想法是干脆夺下爪耙道具,在死者身上扒下爪痕,之后再将靶子藏去哪里,造成太岁杀人的假象,但他没想到死者将道具握得非常紧,根本夺不下来,他没有时间耗在那里,只好临时放弃,连杀人的匕首都没拿走。”
夏颖雪眼睛一亮,叫道:“也就是说当时不在镜头里的人就是凶手!”
“那也未必,李云竹跟李连锁还有苏飞虹等人也都不在镜头里,但他们既没有杀人动机,也没有杀人的条件。”
“为什么?”
“因为凶手是从背后刺杀死者的,死者完全没有反抗的迹象,证明他跟凶手认识,并且完全没有防范他,这一点苏飞虹等人都做不到。”
“那会是谁啊?”
夏颖雪虽然是提问,但目光已经落到了李应龙和那几个警察身上,其他人跟她抱着相同的想法,都不由自主地往两边退,跟李应龙拉开了距离。
看到大家的反应,李应龙哑然失笑,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是我杀的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杀他?而且我也不认识路,我只是在李方顺被杀后来过现场几次,根本没走进墓室深处,我杀了他后,要怎样跟大家会合?”
关琥说:“不,在李方顺被杀之前,你跟李炜都来过古墓很多次,所以很了解这里的内部构造,但李炜急着找女儿,他不会把心思在其他地方,所以唯一有嫌疑的就只剩下你了。”
“哈哈,这是什么鬼结论?我是警察,是你的同事,你有没有想过这样说的后果?”
李应龙的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指着关琥跟张燕铎说:“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带人捉拿逃犯的,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同犯了?是不是你们被上头逼得紧,想早点结案,就随便找个替罪羊?”
面对他义正词严的指责,张燕铎表现得很冷静,说:“我可以将整件案子从头至尾讲给你听。”
“愿闻其详。”
其他人也用力点头,做出想了解内情的表示,只有李炜看起来紧张,几次低头看表,脚步往后退,但没退两步就被拦住了,吴钩双手交抱在胸前,半垂头站在那里,刚好挡住他的路。
关琥问:“你很忙吗李乡长?”
“不忙,呵呵,你们慢慢说,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