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过后,萧白夜才回到重案组,给大家招手,示意他们进会议室。
组员们进了会议室落座,张燕铎也不例外,去他贯用的沙发上坐下,关琥瞄了一眼,心里说这简直成了他的固定坐席了,可这里是警察局重案调查组,不是幼稚园,进出还带保姆的。
发觉他的注视,张燕铎抬起头,托托眼镜,问:“什么事?”
关琥把头转回去了,当什么都没听到。
萧白夜拍拍手,宣布开会。
他先把自己参加的会议主旨转述给大家,简单地说,就是那几位受害者家属一致希望不要将事件扩大化,所以请他们低调处理,并尽可能早点告破。
那几家都是社会名流,他们联手给警方施加压力,警务处那边的人也很头疼,所以再三交代萧白夜看好他的属下,以免节外生枝,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这里,江开忍不住了,把手上的笔一摔,说:“就算养条狗,日子长了也有感情的,更何况他们还是亲人,难道这些人把面子看得比亲人更重要。”
“应该说名流世家做事有他们的考量,抛开面子问题,还有各种利害关系在里面,不过至少他们同意继续尸检,这已经很给面子了,所以你们做事小心点,出了问题各人自己承担。”
说到这里,萧白夜特别看了关琥一眼,追加,“尤其是你。”
关琥的回应是摸摸鼻子——他又不是第一次上黑名单,早就习惯了。
接下来是案情的汇总汇报。
李元丰调查了山间别墅的住户情况,除了出事的李玮奇家外,还有夏家跟其他三栋房子,夏家居住在本地,但另外三家的户主均长居海外,别墅只有在夏冬长假时才偶尔用到,所以平时都处于闲置状态中。
另外,几名死者的家庭构成也很简单,他们都属于社会名流人士,工作领域也各不相同,家族成员中均无犯罪记录,其中赵家跟李家还很热心公益事业,其他几家也常捐款给慈善机构,表面看来,大家都是良好市民。
听着李元丰的汇报,老马小声说:“这些人的公关做得可真不错,之前的碎尸案还没有破,现在又多了个上流社会公子小姐的杀戮案,看来近期是别想放假了。”
李元丰摇头说:“我倒觉得这个案子很好解决,就是嗑药加玩游戏导致的走火入魔,不好解决的是人际关系,哇,每个人的背景都很大。”
“不错,都很强大,所以我们更要小心处理,衙内,这几户人家的情况就由你去调查,必要时利用你的身分,务必问到他们之间的往来关系跟交际群,问得越详细越好。”
“好咧。”
“老马你还是继续跟踪碎尸案,玎珰,你负责跟山间别墅的另外几家住户联络,不要讲凶案的事,只说最近山间发生了几起盗窃事件,请他们注意一下,顺便问他们最近是否去过别墅,观察他们的反应。”
“是。”
“关琥。”
最后轮到关琥了,萧白夜对他说:“夏家这条线就由你来追,你跟夏颖雪认识,听说相处得还不错,现在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谁都不见,警方也无法强迫她接受询问笔录,你就以朋友的关系去关心她一下。”
周围传来笑声,关琥的嘴巴张大了,反驳道:“这都是谣传,我跟夏小姐只有几面之交,不熟的,这种事还是让女生去问比较好,比如玎珰。”
“哎呀同性相斥啦,她一定不会理我的,还是关琥你来吧,必要时用用美男计什么的。”
萧白夜点点头,表示赞同蒋玎珰的话。
夏颖雪对他有好感的事这帮人怎么知道的?
关琥转头看张燕铎,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张燕铎在搞鬼。
他苦笑问:“你们觉得我是美男吗?”
众人一齐点头,老马说:“我记得本年度局里最受欢迎警察的排行榜上你位列前三,应该算是帅哥了,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你就不要推脱了,说不定一个幸运,入赘夏家,今后就前途无量了。”
应该说是前途无亮才对。
如果换个场合被夸赞,他一定很开心,但这个时候……
关琥又去看张燕铎,张燕铎笑眯眯地说:“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你,你就去一趟吧。”
笑容很有亲和力,但关琥觉得他绝对从这张笑脸中读解到了危险性,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觉得不需要‘前途’,他现在就已经很‘无亮’了。
半小时后,坐在去往夏家的车上,关琥一直保持默不作声的状态。
张燕铎开着车,转头看看他,伸手在他的头上乱揉了一气,问:“生气了?”
“我没那么无聊,我在考虑问题。”
“考虑出什么没有?”
“没。”
因为线索太少了,所以他想着想着就差点睡过去了。
关琥伸了个懒腰,问张燕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嗯?感觉出来了?”
“我是谁?是干刑警的,我会看不出你有心事吗张燕铎?快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关琥不爽地瞪他,张燕铎笑了笑,总算平时弟弟没白调教,他的警觉性终于提高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只是这件事他一直压着没跟关琥说,现在关琥知道的话,一定会不满的。
虽然就算他不满,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等见了夏颖雪再说吧。”他模棱两可地回道。
夏家到了。
正如萧白夜预料的,听说了关琥的身分,夏家的管家连通报都省略了,直接请他们走人,说夏先生吩咐了,夏小姐现在需要休息,不见任何人。
“我不是以警察的身分来问案的,我跟夏小姐是朋友,听说她遇到了麻烦,来安慰她一下。”
“我们小姐不用你安慰,走走走。”
夏家的管家狗眼看人低,见关琥一身普通的t恤加牛仔裤,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关琥还想坚持,被他直接动手推肩膀,一副赶人的架势。
这种人关琥见多了,他没在意,可是张燕铎在旁边看着,就有点不高兴了,给关琥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跟管家纠缠,自己大踏步走进了大门。
“喂,等等!你不能进去!”
管家看到了,一边叫一边想过去拦住他,被关琥抢先一步挡住去路,嬉皮笑脸地说:“既然你不让我见夏小姐,那跟你聊也是一样的,你在夏家做事做多久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不要拦我,我报警了!”
“那正好啊,我就是警察,你要报警说什么?”
“……”
就在关琥抓着管家乱说一气的时候,张燕铎已经进了夏家大院,路上虽然遇到了佣人,却不敢阻拦,直到他快走到客厅时,才被两名看似保镖的人拦住了,但是看看他的衣着跟气场,他们没敢无礼。
双方正僵持着,夏颖雪的父亲,华兴文化集团的大老板夏国璋从楼上气冲冲地走下来,他身旁跟着一位中年妇人,模样跟夏颖雪相似,应该是她的母亲。
张燕铎推开保镖,走进去,打招呼道:“夏先生好,夏太太好。”
夏国璋长得仪表堂堂,既有文人的儒雅,也有着身为公司大老板的气势,他指着张燕铎喝道:“我已经跟你们上头打过招呼了,不接受任何询问,你是哪个部门的,我马上打电话投诉你!”
“酒吧的。”
张燕铎说了个夏国璋作梦也想不到的答案,饶是他精明老练,一瞬间也没转过弯来,嘴巴半张开,愕然看过来。
张燕铎冲他微微一笑。
“我不是警察,是开酒吧的,你女儿出事,是我救的她,也就是说昨晚如果没有我出手,她就没命了,面对救命恩人,你们夏家就是这种态度吗?”
关琥跟在后面冲了进来,听到张燕铎这番大言不惭的话,他震惊了——这人太厚脸皮了,他不认识不认识不认识。
夏国璋也很惊讶,重新打量张燕铎,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张燕铎没给他机会,直接把他推开,走到楼梯口,冲上面叫道:“夏小姐,我知道你没事,你是选择请我们进房间谈?还是大家齐聚一堂来谈?”
他的放肆行为惹恼了夏母,过来发怒道:“我女儿受了惊吓,现在才刚刚睡着,你不要惊着她,你救了她的命,我给你钱,你开价好了,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
“我不要钱,我只是想跟夏小姐做笔交易而已,夏小姐,这笔生意你不会赔的。”
张燕铎的声音很响亮,关琥看到夏国璋夫妇的脸都气白了,夏国璋吩咐保镖拉他出去,又让人打电话报警,关琥心里捏了把冷汗,生怕事情闹大了,会连累到重案组,只好抢在保镖前面去阻拦张燕铎。
就在楼下乱成一团的时候,上面传来脚步声,夏颖雪站在了楼梯栏杆前。
她穿着粉红色薄纱睡裙,长发披在脑后,卸下妆容,她看上去很清纯,又有点楚楚可怜的虚弱感,让关琥都觉得这次张燕铎做得太过分了,为了查案这样逼迫人家女孩子,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他拽拽张燕铎,示意他适可而止,没想到夏颖雪先开了口。
“你们上来吧。”
大小姐发了话,保镖松开手,转头看向夏国璋。
夏母很担心,说:“颖颖啊,你还是休息吧,不要管他们。”
“没事的,妈,我有分寸,你们不用跟着,让他们两个来就行了。”
夏颖雪制止了母亲的跟随,转身回了房间,夏母立刻对张燕铎说:“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有什么话,说完就赶紧走,不要太过分。”
“谢谢配合。”
张燕铎走上楼梯,关琥跟在他后面,感觉到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他们看,他背后被烧得火辣辣的,简直是如立针毡。
“张燕铎,你这次做得太过火了,”他低声警告张燕铎,“到时由我来负责询问,你什么都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许说。”
张燕铎看了他一眼,就在关琥以为他会反对的时候,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夏颖雪的房间。
夏颖雪坐在沙发上,双腿屈起,双手环抱着腿,头微微低着,让额头上的创可贴很明显,脸颊上还有几块淤青,几缕发丝垂下,显得我见犹怜。
张燕铎进来后,反手把门关上,顺便上了锁。
关琥瞪他,他指指自己的嘴巴,像是在说——我又没说话,你瞪我干什么?
关琥只好选择无视处理,看看夏颖雪,琢磨着说:“那个……夏小姐你好,我叫关琥,以前在盘龙乡我们曾经见过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这次……其实……是昨晚……”
话被打断了,夏颖雪低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昨晚太可怕了,像是一场噩梦,我好怕,只想着逃命,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们不要逼我……”
说到最后,话语中带了哭声,她的头垂得更低,肩头轻微打着颤,既像是出于恐惧,又像是哭泣导致的颤抖。
关琥被她哭得手足无措,走过去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哄女孩子最不在行了,要不也不会女朋友交了一个飞走一个。
生怕夏颖雪一哭不可收拾,关琥只好用眼神向张燕铎求救,张燕铎却只当看不到,双手背在背后,在房间里踱着步,欣赏房间摆设。
下意识的,关琥也跟着他看过去。
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叫得出名字的跟叫不出名字的名牌家具,靠窗有一架钢琴,书架上还放着小提琴的琴盒,另一边是一个外形类似古董的大衣柜,旁边有道门,隔壁才是卧室。
关琥不由得咋舌,感觉这里光是卧室就有他家整个大了,有钱人果然不一样。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赶紧让这位大小姐不要再哭了!
他过去拽住张燕铎的衣袖,往夏颖雪这边拖,暗示他哄弄,张燕铎指指自己的嘴,又耸耸肩,一副‘是你不让我说话,我哪有办法’的样子。
关琥只好冲他拱手作揖赔不是,请他开金口,赔了半天的笑,张燕铎总算让步了,站到夏颖雪面前,轻描淡写地说:“时间有限,戏做完了就赶紧收工吧。”
关琥听傻眼了,看看张燕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担心他的话再刺激到夏颖雪,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又把他向后拖。
张燕铎也不反抗,任凭关琥的拖拽,兄弟俩正僵持着,对面传来说话声。
“真意外,那件事你居然没告诉你弟弟。”
声音依旧轻柔甜美,却不再像刚才那么无助,关琥一愣,就见夏颖雪抬起了头,脸上堆着笑容,眼角的泪珠不是因为哭泣,而是忍笑造成的。
一时间他没顺利理解当下的状况。
“你……”
看到他的反应,夏颖雪笑得更厉害,指着他,对张燕铎说:“你弟弟太可爱了,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他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喂!”
被嘲笑,关琥面子上过不去了,看看夏颖雪,又转头看张燕铎,终于明白了过来——这就是黑心狐狸之前欲言又止的原因!
“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张先生?”他微笑着问张燕铎。
就算神经再粗,张燕铎也能感觉到关琥的不快,为了不再火上浇油,他斟酌着说:“因为她的存在感太弱,再加上我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就忘了跟你提。”
“喂!”
这次是夏颖雪不高兴了,不过她的抗议被张燕铎直接无视了,简明扼要地跟关琥讲述了自己对夏颖雪身分的怀疑。
夏颖雪应该是洛神组织的人,对此张燕铎有九成的把握,但为了不惹弟弟生气,他采取了一种模棱两可的讲述方式,间接强调自己只是怀疑,而这次他坚持要跟夏颖雪单独会谈,也是想证实他的怀疑。
夏颖雪一开始还有点气鼓鼓的,后来听着张燕铎的讲述,她慢慢也上来了兴趣,笑吟吟的当听众。
一番话讲完,关琥既意外又震惊,他先是怀疑张燕铎的说法,但夏颖雪的反应证实了这些话的真实性——在遇到了如此恐怖的事件后,正常女孩子都不该是她现在这样的反应。
看到他这个样子,夏颖雪又笑了,问:“是不是觉得我太漂亮,看傻了?”
无视她的玩笑,关琥正色问:“你是蝴蝶夫人的手下?”
“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
“那么你的真正身分是谁?”
夏颖雪无聊地耸耸肩。
“不知道,因为我本来就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可是你却知道顶替他人的名字,心安理得地过这种奢华的生活!”
“我有什么办法呢?是洛神组织把我从孤儿院里接出来的,就算当初我拒绝蝴蝶夫人,她也会去找别人,说不定还会杀了我,我这么年轻,不想死啊。”
“那真正的夏颖雪呢?她是不是遇害了?”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本人,我都是在她的录像中模仿她的动作的。”
说到这里,夏颖雪站起来,很认真地说:“我真的是被逼无奈的,请你们相信我。”
这个冒牌货在太岁事件中还杀过人呢,他要怎么相信她?
但现在不是追究旧事的时候,毕竟他们都没有证据去指证夏颖雪,所以关琥把重点放在了当前的问题上。
“蝴蝶夫人让你代替真正的夏小姐,目的是什么?”
“大概就是为了通过联姻,好让她们的组织控制更多的大财团吧,但是不顺利,越光看不上我。”
“除了你,蝴蝶夫人还有派其他人李代桃僵吗?”
“我不知道,容貌跟身材相似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就算真的有,他们也不会告诉我。”
“现在蝴蝶夫人还有跟你联络吗?”
“没有,不知道组织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她好久没派人找过我了,我本来还挺开心的,才会跟朋友到处玩,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又出了昨晚那件事……”
因为在悬棺案中,蝴蝶夫人成了幕后黑手的眼中钉,她现在疲于奔命,没有心思跟余力控制夏颖雪。
关琥说:“她的窝点有一个算一个,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
夏颖雪乖乖地拿来纸笔,写好后交给关琥。
纸上其中一个是紫阳俱乐部的地址,还有两个地址比较陌生,关琥取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发现是租赁的店铺,目前都属于闲置物业,看来洛神组织已经转移地点了——狡兔三窟,蝴蝶夫人果然很狡猾。
他把这个话题按下,再问:“昨晚的血案你知不知情?”
“当然不知道啊,难道你认为我是凶手?”
夏颖雪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你怎么会这样看我’的表情。
关琥让她坐下,自己坐到她对面,拿出记事本跟录音器,公事公办地说:“把你昨晚的经历说一遍,从你们去别墅的起因到过程,要一字不漏地说明。”
夏颖雪只好去看张燕铎,楚楚可怜地说:“你弟弟好可怕。”
“警察都是这样子的,你把事情讲清楚就没事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讲。”
夏颖雪苦恼地说完,见关琥的脸色不太好,她没再啰嗦,开始讲述。
“我们几个人都出自同一所大学,因为岁数差不多,几个男生又喜欢玩游戏,还开发游戏软件,所以平时经常聚会,而且余家两个男生都喜欢华小筠,所以有时候会托我当中间人帮帮忙,昨晚大家约了去李玮奇家,说有庆祝什么的,顺便玩余家兄弟开发的新游戏,为了助兴,还……嗑了药。”
“看来你很喜欢这种上流社会的生活,连嗑药都当成家常便饭了,”关琥用笔敲了下本子,问:“药是谁提供的?”
“不知道,我跟华小筠去的时候,那些东西就都在桌上了,以前也都是他们几个男生准备的,余风山跟李玮奇都曾提供过,他们说适当地服用这种药物,会有助于提供灵感,他们这种行业都是要靠灵感吃饭的,只要不吸得太多就没关系。”
“胡说八道!”
一声大喝把夏颖雪吓得一抖,关琥骂道:“什么叫少吸点没事?你知道毒品害死多少人吗?有钱了不起啊,跟缉毒警察的命比起来,钱就是个屁!需要靠吸毒才能创造灵感,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那不是毒品,只是普通的软性药品……”
“都一样!”
夏颖雪不敢再说话,偷偷去看张燕铎,张燕铎拍拍关琥的肩膀,暗示他不要意气用事,专心问案。
在他的提醒下,关琥按住了自己的情绪,黑着脸,冷冷说:“继续。”
“我只喝了一点酒,也没多吸那些软性药品,我想过好的生活,但不是堕落的生活,所以每次都是为了配合气氛做做样子,但昨天好像是华小筠的生日,余家两兄弟都趁机向她示好,还送给她,没想到华小筠喜欢的是李玮奇,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出来,所以他们就吵了起来,赵坚一开始还劝架,但后来李玮奇骂他是废物,除了钱和当跟屁虫外,什么都不会,赵坚也火了,他们就动了手,还拿了墙上挂的摆件当武器相互攻击。”
“不知道是不是酒加迷幻药的原因,他们的情绪都非常激动,一边攻击一边相互指责,我跟华小筠都吓傻了,我拉着她往外跑,可是半路她绊倒了,被余风山拖了回去,我不敢再去帮忙,就一个人跑出了别墅,途中还摔了好几跤,直到看到火光,我跑过去,才遇到了你们。”
关琥问:“好像是华小筠的生日?作为她的好朋友,你不确定吗?”
虽然眼前这位是冒牌货,但她应该知道朋友的情报,这样才不会在被问起时穿帮。
“我记得华小筠的生日不是昨天,可余家兄弟说是,华小筠也没否认,我就想也许是我记错了,你们知道,我以前遇到过车祸,记忆力变得很差,所以不敢肯定。”
夏颖雪很聪明,看到关琥录音,她便不留痕迹地做了解释。
“你还记得当时是谁先动手谁先受伤的吗?”
“不记得了,为了搞气氛,他们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后来大家大打出手,台灯碎掉了,里面一片黑暗,我吓得只顾着躲藏,哪有余裕看谁受了伤?”
勘查报告也有提到照明开关上的血指纹是李玮奇的,大概是杀戮结束后,李玮奇在过度恐惧下,打开灯来壮胆。
他继续问:“你平时跟他们玩,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潜在的矛盾?”
“好像没有,至少没有很明显,如果矛盾很大的话,就不会一起玩了不是吗?”
“在案发之前,他们发生过争吵吗?”
“没有……”夏颖雪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说不上是争吵,但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他们四个男生是先到别墅的,我跟华小筠后来进去的时候,听他们在聊游戏……”
听到了关键词汇,关琥眉头一扬。
“他们像是在聊通关啊密道啊,谁能打开地狱之门找到宝藏这类的话,反正就是男人都喜欢的那种冒险游戏,他们本来聊得特别兴奋,看到我们进来,就一起停下不说了,现在想一想,感觉很奇怪,华小筠还问他们是不是在研究新游戏,余风海说他们玩的是真的寻宝,要是找到的话,可以名动天下。”
“名动天下?”
“我觉得他在吹牛,他说不信就问李玮奇,可是李玮奇什么都没说,让我们准备晚餐,把话岔开了。”
“你记得游戏的名字吗?”
“他们没有提,只提到地狱之门跟魔鬼什么的。”
不知为什么,关琥想到了栴檀。
“你们平时都是去李家别墅聚会的吗?”
“不一定,有时是去其他人的家,有时是去我家,就是李家别墅旁边的那栋房子。”
“余家兄弟除了开发游戏外,平时喜欢打游戏跟收集枪支模型吗?”
“他们几个男生都喜欢,很多钱买各种装备,你们去看过李玮奇的游戏室了吧?里面放满了枪,不过都是假的。”
“他没有真枪吗?”
“我不知道,就算有,我也分不出真假,不过他那么爱枪,肯定会买吧。”
“你们两个女生会跟他们一起玩游戏吗?”
“不喜欢,不会偶尔会配合一下,都打得很烂,所以我想昨天他们才特意不跟我们说新游戏的事。”
“那这四个男人中,有你喜欢的人吗?”
对话到这里,夏颖雪笑了,反问:“你认为我会喜欢嗑药又没上进心的男人吗?”
关琥在笔记本上一一记录好,关了录音器,站起来说:“有问题我会再联络你。”
“好,我会交代我的家人,下次让你们顺利进来。”
无视对方的友好,关琥说:“如果蝴蝶夫人联络你,请及时通知我们,假如你可以配合我们抓到罪犯,将功赎罪,我会在法庭上帮你跟法官求情。”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撕下来递给夏颖雪。
夏颖雪接过来瞄了一眼,又看向关琥,关琥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张燕铎微笑对她说:“好自为之。”
夏颖雪的表情绷紧了,目送他们离开,又转去看那张纸,忽然展颜一笑。
“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警官先生,我也想今后高枕无忧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