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二次爆炸发生的时候,谢凌云刚刚把攻击她的敌人撂倒。
他们路上遭到两次袭击,外加炸弹的爆炸挡住了路,他们不敢乘坐电梯,楼梯也不好走,在跟叶菲菲断断续续的交谈中,他们了解了对面的情况,也想尽快跟叶菲菲他们会合,但事不如人愿,攻击他们的人身手很好,枪火又足,好不容易将敌人打倒,他们又遭遇到了爆炸。
两人捂着耳朵趴在地上等了好久,直到震动逐渐消失,才抬起头来,却不敢乱动,生怕附近还有炸弹。
谢凌云摇摇头,甩掉落了一头的尘土,看看周围的惨状,心有余悸地说:“再来这么几下的话,大楼倒塌我都不会惊讶。”
“放心吧,不会倒的,至少暂时不会。”
张燕铎的表情若有所思,谢凌云爬起来,随便往地上一坐,又试试嵌在耳朵上的通讯器,沮丧地发现完全不通了,她叫了几次,那边都没回应。
“不知道菲菲他们撑不撑得住?炸弹那么多,楼层也那么多,我们怎么找啊?”
“我们不需要挨个找,只要找到引爆器就行了,歹徒不会一个个做定时的,他肯定有一个总的引爆装置。”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你听到菲菲他们的对话了?歹徒在天台上设置了炸弹,可是他们却在上面跟警方交涉。”
谢凌云听到了,但她既不懂歹徒的用意,也不懂张燕铎想说的意思,便索性直接问道:“那我们该怎么找引爆装置?”
张燕铎摘下眼镜,眼帘垂下,谢凌云知道他这是在思索案情,不敢打扰,坐在旁边检查自己的装备,正忙活着,忽然一阵铃声传来,打断了沉寂的空间。
他们自从进了大厦,通讯就跟外面完全隔绝了,谢凌云几乎忘了手机的存在,听到声音,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急忙拿自己的手机,却发现铃声是从张燕铎的口袋里发出的。
张燕铎取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他接听了,那边先是沉默,只能隐约听到滴水声,稍微过了一会儿,才有个声音试探着叫:“张……燕铎?”
听出了是关琥的声音,张燕铎绷紧的表情变得温和,嘴上却说:“叫谁呢这是?”
“哥!我叫我哥!我是关琥,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一连串的叫声传过来,张燕铎不得不把手机稍微移开,谢凌云在旁边吐吐舌头,小声说:“老虎有点兴奋啊。”
张燕铎也笑了,最初的紧张感消散一空,问:“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的命硬着呢。”
虽然不知道关琥具体遭遇了什么,但是对张燕铎来说,此刻他的话声就是最好的精神安抚,说:“电话接得通,是不是你也进来了?”
“是,不过应该说我是进了地底下,大厦的几个入口都放了炸弹,我们不敢突击,所以采取了迂回战术。”
关琥一路把车飙回国贸大厦,那时大厦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萧白夜跟陈复升率领重案组的组员都到齐了,他一问才知道歹徒劫持人质后,萧白夜临危受命,负责这次事件的部署对应工作,陈复升协助他。
关琥到达的时候,警方已经在跟歹徒进行交涉了,要求他们停止恐怖活动,弃械投降,但歹徒方无视他们的警告,继续要求人质家属支付赎金,偏偏他们指定的汇款路径在国外,路径不断转换,无法追踪到。
更糟糕的是大厦各处都设置了炸弹,最初萧白夜考虑过突击作战,但是歹徒的行为太疯狂,接连引爆了炸弹,大厦低层跟中层窗户都被炸开了,由于无法得知里面人质的安全情况以及炸弹的数量,萧白夜不敢冒然做出指令。
还好他们不是完全被动的,这要归功于张燕铎联络小柯,让他提供大厦结构以及周围的地形图,更幸运的是小柯在帮叶菲菲准备通行证时,多少了解大厦的情况,所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就提供了所有资料给他们。
他们先是试了大厦楼栋的地下通道,发现原本配置的通道都被封锁了,看来歹徒也想到了这一点,事先做了防御,关琥不死心,又让小柯扩大范围,寻找附近其他楼房的地下设置。
小柯在搜索中虽然没找到相连的通道,却无意中找到了某条废弃的排水管道,不过管道距离大厦太远,又废弃已久,就算可以穿过去,连接口的地方也肯定被封住了,所以小柯建议先联络相关单位解封。
可是关琥等不及了,听说不仅叶菲菲在里面,张燕铎跟谢凌云也在之后,他二话不说便选择走废弃管道,担心局里还有其他内鬼,他只跟萧白夜报备了自己的行动,刚好吴钩也赶到了,萧白夜便把吴钩也派出来,跟他一起行动。
那条管道比想象中更脏更难走,关琥一路上忍受着吴钩的抱怨,终于在一番折腾后慢慢接近了大厦的地底下。
正如他们预先猜想的,连接口的地方被封了,打开铁门了很多的时间,等他们完全进入大厦底部后,第二次爆炸已经发生了。
关琥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讲了一遍,张燕铎听完,问:“吴钩也来了?”
“来了,我宁可他不来,一路上我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虽然地下是够脏的,但能够打通电话,我也是服了这家电信公司。”
“你们现在到达哪里了?”
“快到地面了,我们打算利用电梯井槽上来。”
“不,你们不用上来,在下面等着,地下应该不止一个出口,你们再找找其他路口,也许有大收获。”
“可是上面的人质……”
“人质暂时不用担心,歹徒都已经去天台了,不过不排除有人利用地下通道逃跑。”
关琥沉默了一下,正要发问,张燕铎抢先问:“你进来的时候老马在哪里?”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大厦询问时被一个叫雷欧的家伙弄晕了,也不知道老马怎么样了,刚才我问了其他同事,大家都没见到他,我猜他是不是也成了人质。”
听到雷欧的名字,张燕铎的眉头不自禁地皱起,看来他给关琥打电话时没感觉错,当时接听的就是雷欧。
觉察到张燕铎心绪的变动,关琥试探着问:“雷欧是不是就是你的教官?”
张燕铎没有回答,他将眼镜摘下,随手丢去一边,微笑说:“引爆启动装置很可能就在地下,我刚发现一架电梯还可以用,我们马上去井槽,跟你们会合。”
通话断掉了,大厦一隅,站在黑暗中的某个人也将窃听的耳机拿了下来,刚才兄弟俩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嘴角满意地勾了起来。
他知道流星说的是哪架电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以流星的智商,一定会发现计划的秘密,所以他特意为流星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关琥可以混进来是个意外,让他对关琥刮目相看了。
但这个意外对他的计划推动是非常有利的,刘萧何提到过关琥是流星的软肋,的确如此,假如关琥不进来,流星还不会这么轻易下决定。
如果换做以前,他会更冷静、更沉着、更提防敌人的反扑。
这是自己当年亲口传授的,但很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记住。
过了没多久,远处传来响声,那台唯一还能运行的电梯开始往下走,雷欧踱到电梯前方,看着楼层显示灯,在确定电梯快到达井槽时,他按下了炸弹启动键。
轰天巨响从地下传来,火光伴随着震动直达他所在的楼层,地面晃动得剧烈,两旁的玻璃也被震碎了,哗啦啦落了一地,还好他早有防备,否则也会被爆炸波及到。
跟之前两次爆炸相比,这次炸弹的摧毁程度更大,因为这是他特意为流星准备的,其他那些是做给警察看的,而这个是用来杀人的。
等爆炸的余波稍微停止,雷欧站了起来,走到相反的的某架电梯前,打开门。
电梯吊在最上层,井槽里面是空的,他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滑索,套在井槽里的架子上,顺着滑索滑下去。
这样的行动在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经常出现,所以他都习惯了,轻松就到了井槽最底端,从预先设好的出口钻出去,再往前爬了一会儿,便来到了大厦跟废弃的地下管道之间。
想象着流星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情景,他有些得意,又有些遗憾,要知道要训练出一个优秀的杀手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啊。
几分钟后,雷欧来到了放置炸弹引爆器的地方,灰蓬蓬的水泥墙壁上有几个不显眼的凹槽,他探手在里面摸了摸,拿出了引爆匣。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匣子当中的红点有频率地闪烁着,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一切跟计划中的一样,现在只要按动那个按钮,一切就都结束了,人质也好,绑匪也好,还有各种不相干的人都将归于尘土。
“我也不想这样做的,但没办法,这是我的任务。”
他嘟囔着一贯的说辞,按下了按钮。
没多久,轰隆声在上方遥遥响起,那是所有炸弹被引爆后的结果,接下来还会更糟糕,大厦会塌陷,所有真相跟秘密都将跟大厦一起消失。
想到这里,男人的嘴角愉悦地勾起,他将头套摘下塞去背包,又顺手抽出预先准备好的警察制服——大厦倒塌将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他必须抓紧时间逃离现场,警察光是为了维护治安就焦头烂额了,不可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雷欧把衣服展开,准备替换,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头,虽然预期中的爆炸声不断,可是威力却出奇的弱,他感到惊讶,停止了换衣,侧耳倾听。
爆炸声竟然停歇了,雷欧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但直觉告诉他有意外,计划没有照预计中的进行,那就代表……
“你是不是觉得炸弹的威力没有预期中的震撼?”
身后传来询问声,熟悉的声音,雷欧的心头猛跳,转过身,果然就看到手电筒的灯光亮起,前方不远处站了几个人,关琥等人被他直接忽略过去了,看着张燕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燕铎笑了。
“以前你教过我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可轻敌,可这次你轻敌了,教官,没有任何一个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凡事总会有意外。”
“不可能,你说了会坐那架电梯的……”
“那是说给你听的啊。”
关琥踏前一步,冲雷欧扬了扬手机。
“我哥早就知道你在监听,他猜到了你的目的,所以就将计就计,引你上钩。”
“早就知道我在?”
雷欧再次看向张燕铎,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张燕铎微笑说:“我也许不了解我的朋友,但我必须了解自己的敌人,我是你训练出来的,教官,所以我太了解你的做法了。”
远处的轰隆声逐渐停止了,头顶上方虽然簌簌落下尘土,但并没有塌方的征兆。
关琥说:“我们已经把启动器换掉了,你拿的那个是假的,至于刚才的爆炸声,是你们设置的吓唬人的玩意儿,虽然有一定的威力,但破坏程度有限,大概是你那帮在天台的同党撑不下去了,所以用引爆来吓唬警方。”
“关琥你说得不正确,那些人不是同党,他们跟人质一样,都是这次计划的棋子,他们参与了计划,就注定了被牺牲的命运,唯一可以逃出生天的只有我们的教官先生,这次行动的代号应该就叫兵解计划吧。”
听了这番话,雷欧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关琥惊讶地看张燕铎。
“你怎么知道?”
“因为萧白夜苏醒后提到了兵解二字,证明他被关押的期间听过,犯罪团伙为什么要说兵解呢?那当然是利用它的引申义来做代号用的,你们还记得兵解的意思吗?”
谢凌云说:“这是道家术语,简单地说就是在遇到强大的敌人时,不得已让元神出窍,利用肉身与敌人同归于尽,元神才能有机会从危险中逃出去。”
“不错,他们这个计划就是这样操作的,李玮钰被要挟,气愤之下误杀了人,没办法只好去求助他的同伙,在同伙看来,他们李家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他们的存在反而会威胁到自己,所以表面上出手相助,暗地里却另外设计计划,利用商务酒会将所有知情者都召集起来。”
“为了掩盖真相,他们还顺便邀请了一些不相干的商人——既然要干掉他们,那不妨在干掉之前大赚一笔。主使者在大厦各处安放了炸弹,一部分是用来威胁警方的,另一部分是用来炸毁大厦的,所以天台那些歹徒并不知道真正的计划,他们还在照指令跟警方交涉,等待同伙驾驶直升飞机来救援,这个做法诠释了兵解的涵义——为了保护元神,其他的全部都可以毁灭。”
谢凌云啊的叫起来,道:“难怪歹徒把勒索行动搞得这么声势浩大了,原来是为了掩饰他们真正的目的。”
“是的,如果行动一旦成功,所有人都死了,谁也不会知道死亡背后的真相,最多认为这是一起恐怖活动,这样同党不会再被威胁到,而犯罪组织也可以获得巨款,一举两得。”
听完了张燕铎的讲述,雷欧丢掉了手里的引爆器,对他说:“流星,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未卜先知,找到藏引爆器的地方,并弄来一个相同的东西来骗我的?”
“教官,你大概岁数大了,脑容量不足了,我会知道这些不是因为我未卜先知,而是有人通风报信,你以为你是兵解计划中的实施者,却不知道对设计者来说,你也是弃子啊。”
雷欧脸色变了,目光迅速扫过他们几个人,终于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一个不起眼的人。
他的长相很秀气,靠在墙上一副懒散的样子,气场既不同于流星的冷冽,也不同于吴钩的邪佞,但他身上充斥着同类的气息,雷欧眉头皱了皱,觉得他有点熟悉,却偏偏记不起他的名字。
看到雷欧的反应,男人笑了,站直身子,揶揄道:“居然想不起我的名字,真让人难过,所以我宁可相信是教官您的记忆力出状况了,那就容我再自我介绍下好了,我叫佐仓樱,不过大家还是喜欢叫我sakura sakura。”
听了佐仓的声音,雷欧终于把他跟记忆中的女孩子联想到了一起,喝道:“你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现在在给大人物当随扈……你别瞪我,消息可不是是我传出来的,嗯,应该说如果知道你们的兵解计划,我一定会传达的,但可惜我不知道……”
他只是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让他进地下通道告知张燕铎等人引爆器的地点,还顺便在通道口附赠了假的引爆器,所以虽然他非常不想进这个脏兮兮的地方做事,却不得不招办。
还好一切顺利,在张燕铎他们寻找引爆器的时候跟他们会合了,并转达了听到的消息,就这样,他们找到了引爆器后,在附近静候雷欧的自投罗网。
可是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到现在他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他是谁,我会先揍他一顿的!”他瞅瞅脏污的衣服,厌恶地说道。
“你们不会有这个机会!”
雷欧恶狠狠地说完,拔出随身带的匕首冲了过去。
他常年面对厮杀,最了解在绝境中该如何反击,并致敌于死地,所以一出手就是杀招,攻向关琥。
关琥是流星的软肋,攻击他比直接攻击流星要有用得多。
果然,看到关琥被袭击,张燕铎立刻将他推开了,雷欧趁机转而攻击张燕铎,张燕铎闪身避开,掏出甩棍迎上前去。
关琥没有跟雷欧直接较量过,但是从张燕铎平时的反应中感觉到他的顾忌,想冲过去帮忙,被吴钩拦住,抢先发起进攻,佐仓也不甘示弱,冲进圈子里。
他们三个人同时攻打一个人,关琥就算想帮忙也插不进手去,只好提醒道:“这个人手上有电击器,你们小心。”
话音刚落,吴钩就中标了,他在跟雷欧交手时不小心被对方藏在指间的电击器击到,倒在地上,接着是佐仓,还好佐仓听了关琥的提醒,提前有了防备,所以伤害没有吴钩那么严重。
吴钩好半天才爬起来,不爽地冲关琥叫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想到……”
关琥的解释被雷欧打断了,转动了一下指间隐藏的电击器,冷笑道:“你们是我训练出来的,是打不过我的。”
张燕铎阴沉着脸不做声,挥舞甩棍,再次冲了上去。
他攻击快速,雷欧的反攻更快,匕首在甩棍之间灵活地飞舞,既可以轻易躲避张燕铎的攻击,刀刃又不时刺向他的要害,导致他为了躲闪频频受阻。
谢凌云看得心急,想上前帮忙,被关琥拦住了。
雷欧跟以往他们面对的敌人都不一样,他是从死亡线上走下来的,在许多被训练者的心中,他就像是死神一样的存在,吴钩跟佐仓未必打不过他,但对他的恐惧已经深刻在了骨子里,正是那份恐惧影响了他们的判断力。
所以这时候反而是他更适合当雷欧的对手,因为他不了解对方的招式,不了解,便无所畏惧。
关琥从谢凌云的背包里抽出几支箭,并在一起紧握在手中,冲上去加入战团,让雷欧无法一味地进攻。
“呵,亲兄弟齐上阵啊。”雷欧发出嘲讽,“可惜你们根本不是兄弟。”
张燕铎的脸色变了,这是他最忌讳听到的话,将关琥一把推开,加快了攻击的速度。
他势若拼命,雷欧开始支撑不住了,被他一番抢攻,逼到了墙壁前,接着一甩棍甩过去,雷欧的额头顿时迸出了血,摇摇欲坠。
张燕铎伸手抓住雷欧的衣服,另一只手紧握甩棍,将甩棍顶在了他的颈上,狠狠地往下压。
雷欧被压得眼睛翻白,脸上却露出狞笑,危险的感知传达给关琥,他慌忙冲过去,抱住张燕铎闪到一边,与此同时,沉闷的枪声响起,子弹擦着张燕铎的腰间射了出去。
要是稍稍再晚一点,那就不是擦伤那么简单了,张燕铎的腰部渗出了鲜血,关琥扶住他,想到方才的凶险,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雷欧靠在墙壁上,手里握着枪,他已经缓了过来,喘息着冲他们冷笑,关琥恨恨地道:“卑鄙!”
“这叫兵不厌诈,真可惜,你们几个都没学会。”
雷欧说着,举枪要再扣动扳机,被飞来的红笔击中,吴钩冲上来,一拳头挥到了他脸上。
手枪掉落在地,雷欧挥舞匕首跟吴钩搏斗,佐仓也上前帮忙,二对一,出手狠辣,招招都攻向雷欧的要害。
但雷欧对敌经验丰富,他的韧性跟战斗力也强过这两个人,虽然在两人的攻击下连连负伤,但这不仅没有降低他的战斗力,反而刺激了他的暴戾血性,进而更猛烈地反击过来。
没多久吴钩为了躲闪匕首,腰部被击到,弓起身体向后退,佐仓的手臂也被匕首刺中,被雷欧一个扫堂腿撂倒,再就势按住他的胸膛,举起匕首刺了下去!
匕首在快落下的时候被挡住了,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雷欧的手腕,雷欧转过头,还没看清那是谁,拳头便挥到了他的脸上。
那一拳的力气出奇的大,雷欧被打得跌倒在地,张燕铎踢飞了他的匕首,将他按在地上,接着又是狠重的一拳,喝道:“你曾教过我很多东西,但你教得越多,我就越恨你!”
雷欧原本已经多处受伤,再被张燕铎迅疾的攻击,他几乎无法还手,却冷笑道:“你恨的不是我,是你的命运!因为你从出生时就注定是个棋子,你不是正常人,你是杀人凶手!”
“住嘴!”
“别自欺欺人了,你杀了关琥的哥哥,你杀了你最好的朋友,你说你是人,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我让你住嘴!”
张燕铎被这番话激起杀机,又接连几拳打在了雷欧的胸口跟脸上,雷欧的肋骨被打断了,剧烈咳嗽起来。
看着张燕铎发狂的模样,他反而笑了,嘲讽道:“不让我说话,是怕我说中真相吗?你记住你手上沾了血,这辈子都洗不干净,还在这扮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真让人想吐……”
铁拳再一次挥出,雷欧的牙齿被打掉了,跟血一起喷了出来。
关琥跟谢凌云在旁边看傻了眼,在他们的印象中,张燕铎一直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形象,不管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失去冷静,这是第一次,他像是发了疯的野兽,全身都充满了暴戾狠毒的气息。
还是关琥率先反应了过来,冲上前抓住张燕铎,把他拉开了,吴钩跟佐仓一左一右按住雷欧,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个做法完全没必要,因为在张燕铎的疯狂殴打下,雷欧的肋骨断了,已经渐趋昏迷,失去了攻击的能力。
张燕铎的眼睛泛红,还不肯放手,想上前殴打,被关琥抓住硬是拉到了一边,叫道:“够了,你再打他就没命了!”
“没命就没命,我又不是没杀过人,我不在乎杀掉他!”
“你需要不是杀掉缔造你噩梦的元凶,而是醒过来!”
关琥抓住张燕铎的胸前衣襟,大声喝道:“我不管以前怎样,但今后我不想看到你杀人,我不想要一个是杀人凶手的哥哥,所以不要杀人,哥!”
最后一个字咬得非常重,回声在狭窄的通道中久久回荡,关琥说得很严厉,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抓住张燕铎衣服的手也握得死紧。
终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担心还有愤怒,张燕铎慢慢冷静了下来,抬起手,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弟弟。”
“真记住了?”
“真的。”
看着关琥紧张的表情,张燕铎不由得苦笑,他发现自己这次真的是太失态了,没办法,因为雷欧说中了他心中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他没有杀自己最好的朋友,他是关琥的大哥,一直都是。
关琥还不放心,伸手拍拍张燕铎的脸颊,张燕铎没反应,关琥又加重了力气去拍,这次被张燕铎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