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后来渐渐意识到,他的智力一点都没有退步,记忆也完好如初。因为每次只要我说错一点什么,他马上会发现,虽然他并不是每一次都向我指出。有时候他会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眼神,有时候他的眉头会几乎看不见地皱一皱,或者动动嘴角,似乎想说些什么。他的沉默很可能是一种长期自我约束、自我训练的结果。
我问他有关卫达夫的情况。我读了一些有关他的档案,都是从国民党中统局缴获,或者特务分子的交代材料。我问陈千里,卫达夫到底有没有叛变革命,他明明向敌人说出了秘密行动的计划,为什么敌人要把他杀了?我猜想,他的情况可能与广州的欧阳民差不多。
但陈千里明确回答:“他是死间。是烈士。”
“浩瀚同志脱险以后,是从哪条路线离开上海到达苏区的?”他没有回答我。我想他可能记不清了,便提醒他:“是不是当天晚上就上了船?”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说起六十年代叶启年在香港一本杂志上刊登的回忆文章里,仍然说陈千里枪杀了叶桃,他小声说了一句:“叶桃清楚。”
说完这句话,他就回头去写标语,再也不搭理我了……
材料二 在相关行动中牺牲的中共地下组织成员
叶桃,中共地下组织成员,一九二四年在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就学期间入党,后受党组织派遣,潜入南京国民党党务调查科。一九二九年端午节后,在国民党白色恐怖最猖狂的时期,牺牲于南京明城墙藏兵洞。
无名氏,中共地下组织秘密情报网成员,潜伏在租界巡捕房。为向正准备召开秘密会议的中共地下组织示警,一九三三年一月十日牺牲于上海四马路菜场。
方云平,中共地下组织上海区领导,一九三三年一月十六日在掩护中央特派员陈千里撤离时,牺牲于上海北四川路附近(具体地址已无法查明)。
凌汶,中共地下组织妇女干部。一九三三年二月二日于广州豪贤路中共地下组织交通站原址被国民党特务杀害。
林石,代号:老开。中央特派员,一九三三年二月八日在上海茂昌煤栈工人宿舍与特务搏斗中中枪,后经抢救无效,牺牲于法华镇。
陈千元,中共地下组织成员。一九三三年四月四日牺牲于上海龙华监狱。
董慧文,中共地下组织成员。一九三三年四月四日牺牲于上海龙华监狱。
卫达夫,中共地下组织成员。一九三三年四月四日牺牲于上海龙华监狱。
李汉,中共地下组织成员。一九三三年四月四日牺牲于上海龙华监狱。
梁士超,红军指挥员,在上海养伤期间参加上海地下工作。一九三三年四月四日牺牲于上海龙华监狱。
田非,中共地下组织成员。一九三三年四月四日牺牲于上海龙华监狱。
秦传安,中共地下组织成员。一九三三年四月四日牺牲于上海龙华监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