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鱼传说
出海禁忌:
一、出海航行,忌讳说“翻、沉、破、住、离、散、倒、火、霉”等字或谐音字;
二、海船忌讳“4”字标记;
三、忌讳女人上船,更忌讳七男一女同船;
四、船与船之间忌讳互借物品,遇紧急情况借船上设备给另一船时,须在物品上面轻轻划道刀痕或敲个小坑;
五、船上器皿,如盆、碗等,切勿倒扣放置;
六、吃鱼时不要将鱼整条翻转;
七、起航时不要从船上扔石头,有“石沉大海、一去不返”之意;
八、就餐时,筷子不能架在碗上,因为很像桅杆折断的船;
十、航行中若遇鲨鱼跟随,立即抛掷活物喂食,直到不跟随为止;
十一、如果海捕前八次都是空网,而第九网满载,观察海物中是否有人为造成的伤痕,如果有,立刻将海物放回;
十二、深夜切勿站在甲板对着大海吹口哨、唱歌!
一
“嘭!”
巨浪砸在船首的巨型龙头上,整艘船剧烈摇晃着,船头随着海浪高高扬起,形成接近九十度夹角。
又一股巨浪涌起,如同一堵望不到头的高墙,卷着雪白的浪狠狠压住船头。船头陷入海中,船尾高高翘起。海浪突然空落,船尾失去海水的浮力瞬间下坠,船头仍受着巨浪的重力,整条船身就像一根超载的杠杆,发出“咯吱咯吱”的巨响,木制船体迸裂无数道闪电状裂痕,海水挤过裂痕涌入船舱。
甲板上的水手早已停下救船工作,手脚利索的用缆绳把身体牢牢绑在桅杆上,手脚慢的早已被巨浪卷入海底,凄厉的呼叫声被震耳欲聋的海浪声掩盖,再也寻不见踪迹。
“大人,弃船吧!”一个水手话音刚落,就被海浪横着撞进大海。
船长双手紧握船舵,观察着海浪的方位,时左时右打着满舵,与大自然无法抗拒的力量做着最后搏斗。
“吱嘎……”
巨型龙头再也承不住海浪的冲击,由龙颈处裂出一道裂痕,坠入海底。
船长全身一颤,抬头望着桅杆上早已不存在的“明”字旗帜,冻得青紫的嘴唇哆嗦着,终于松开双手,任由船舵转得飞快。
他“扑通”跪倒在甲板上:“海王爷!我一人死不足惜,奈何葬送了全船百余名兄弟的性命!”抽出腰间佩刀狠狠插近心窝,“我愿以命供奉,但求息怒保得余下兄弟性命,把此物送回。”
“咣!”
冲天巨响从船身中央响起,整艘巨船被海浪生生撕成两半,船首、船尾垂直插入海中,缓缓下坠。水手们死命抓着一起可以抓住的东西,依然像坠崖般落入海里。
船长呕了一口鲜血,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赤裸上体的女人顺着甲板坠下,一闪即逝。
“女人!”船长喊出最后一句话,“红颜祸水……难怪……难怪……”
二
我的身体突然一空,从床上弹起,扫视着四周,大口喘气。
熟悉的车舱、《死了都要爱》的歌声、空荡荡的驾驶室、还有车外人来人往的临安城。
我擦了把冷汗,心脏猛跳震得胸口生疼,又使劲深呼吸,半天才缓过神,摸出手机看时间,月饼下车买烟居然去了两个多小时。
我回忆着刚才做的梦,实在太清晰了,一切历历在目,甚至能感受到冰凉腥咸的海水灌进口鼻的酸麻疼痛。更让我恐怖的是船长的模样,半边脸是月饼,半边脸是李文杰。
车门推开,月饼拎着打包的“永和豆浆”进了车,油条豆浆往桌上一放:“这一身大汗,春梦?”
“嗯,梦见个裸体女人,”我没好气地拿出一根油条吃着,“还没看清身材就掉海里了。”
“哦?”月饼眯着眼摊手一笑,“还没去舟岛,梦里先艳遇了?”
“最近灾难片看多了,”我又灌了口豆浆,“话说你丫买烟买这么长时间?”
“这不是给南少侠化缘去了么,回来的时候迷路了,”月饼拧开水管洗了把脸,“到了舟岛该找地儿给水厢加水了。”
月饼这么一说我倒不好说什么。每个人多少有点奇葩特点,谁能想到月饼这么无所不能的人是个深度路痴,对于方向感的认知程度仍停留在“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阶段?
“月公公,我有事问你。你对舟岛任务的判断实在太快,很不正常。”
“嗯。”
“西湖解除石塔封印,你用蛊语和塔里的她说了些什么?”
“哦。”
“你不觉得咱们与那一代异徒行者的任务有很多时间和结果的矛盾点么?”
“啊。”
我火气上来,差点让豆浆呛着嗓子:“月饼!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本来不想多问,可是你的状态很不对劲。另外,敢不敢说话不用拟声词?”
“可以。”月饼大马金刀往床上一躺,“有这好奇心还不如多研究‘舟岛杀人事件’的线索。一会儿你开车,我一宿没合眼,睡会儿。”
“你再这种态度,信不信我立马坐高铁回古城?”
“当然相信,南少侠一向说到做到。不过春运开始了,想买张票还是有点难度。”月饼双手垫在脑后舒服躺着,“何况编辑打电话让你赶紧交稿,少了这个素材你总不能写个高铁沿途风景的散文糊弄事吧?”
我本来绷着脸假装端个架子,月饼这么一说倒是把我逗乐了:“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朋友?真造孽。”
月饼侧身靠着车壁含含糊糊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我,因为我也相信你。”
每个人都会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月饼有,我又何尝没有?
沪渝高速“凶路事件”,月饼问我“坟里有什么”。我不想说,月饼再也没有问过。
彼此,信任,就好!
三
我把导航目的地设在朱家尖,倒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朱家尖是舟岛最有名的国家级风景区,距离“四大佛山”之一的普陀山相距不远。一来人多的地方可以多打听些奇闻轶事,从中寻找线索;二来准备完成这个任务后去普陀拜拜佛,正气祛晦。
临安到舟岛沿途路过绍兴、宁波,也就二百多公里的路程。我把车开得飞快,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号称当今世界规模最大的岛陆联络工程——舟岛跨海大桥。
舟岛由大大小小的群岛组成,拥有中国最多的渔港,是世界著名的几大渔场之一。早年渔民与内陆的联系全靠渔船,如今随着跨海大桥的落成,交通愈发便利,旅游业随之兴旺,许多赚到钱的渔民放弃了岛上生活在城市买房,渔业早已没了“千帆万船入港来,鱼虾海鲜进餐盘”的盛景。
跨海大桥的海风极为猛烈,行驶时有种方向盘不受控制的偏离感,车子极为颠簸。月饼一路熟睡,这会儿给颠醒了,点了根烟坐在副驾驶玩手机。
“舟岛杀人事件的凶手抓住了,”月饼揉着太阳穴,“线索断了。”
我手一颤,车头偏向桥体防护栏,连忙转回方向盘:“新闻还说什么了?”
“凶手与几名被害者为多年好友,把他们的头几乎都砍断了,钱物都在,排除图财可能。凶手对罪行供认不讳,却绝口不提杀人动机……”月饼把新闻念到一半,半眯着眼,再不言语。
我有些丧气:“这么说起来,咱们到了也不知道该干嘛?”
“也不一定,”月饼摸摸鼻子,“找艘船去案发的那片海域,或许会有发现。”
我觉得有些奇怪,月饼这句话传达了某种很明确的信息,似乎他早就知道到了舟岛该做什么。
“月饼,最近和月野联系了么?”
“一直是你和她有联络,我就没她的联系方式,”月饼切换着音乐,“杰克在加拿大当了心理医生,倒也符合他从前的天赋。”
我的心里这才略略踏实。完成“西湖任务”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我却有种“月饼很陌生”的感觉。月饼的性子高冷,却不是能瞒住话的人,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我们共同经历了泰国、日本、印度、韩国等地的一系列诡异事件,月野和杰克是这些事件的关键者。虽然他们已经忘记了这些事,却仍以好同学身份和我们保持着联系。
我之所以假装随口一问,确定了月饼是本人,没有被某种力量迷失心智,也许他只是为蛊族屠杀异兽的事情内疚。
我想起月野、黑羽、杰克、柳泽慧,心生感触:“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要不你找他们玩去,”月饼盯着车顶发呆,“我完成剩下的任务。”
“快拉倒吧,”我放缓车速进了隧道,“您老人家一个人不好使。”
“晓楼……”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丫昨儿在西湖冻感冒把脑子烧糊涂了?叫得这么亲切想干嘛?”
“我看到读者评论:‘谁才是主角?作者干脆写月无华好了,主角就没有厉害过的时候!’”月饼扬扬眉毛做得意状,“虽然这个读者说了大实话,我这不担心你有情绪,准备安慰两句嘛。”
隧道对面来了一辆车,开着氙气大灯晃得眼睛发,我愤怒地打开了远光灯:“我又不懂什么蛊术,不如你厉害很正常。”
“南瓜,你知道自己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比你帅那么一点点。”
“是脸皮厚。”月饼终于扬起一丝笑意,“是不是觉得我不太对劲?换谁知道自己的部族做过这些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放心,我真没事儿。”
我:“没事儿就吃溜溜梅。”
月饼:“二货,来块士力架吧!”
房车穿过隧道,阳光透亮车舱。
我们毫无隔阂地笑了。
四
到了朱家尖风景区已近傍晚,许多骑着电动车的大哥大姐招揽顾客入住吃饭。我们跟着一位面相挺朴实的大姐住进一个叫“南沙风情”的旅店,出门走几分钟就能到沙滩。此时不是旅游旺季,游客寥寥,我们曾经在印度洋的一座荒岛待了一年多,大海早就看够了,自然没心思漫步沙滩看海,在旅馆子开的饭店随便点了几样海鲜。
老板挺热情,硬是让我们加了他的微信,还拍着胸脯保证:“我李久波烧的菜,才是地道的舟岛海鲜!”
不多时,大盘小碟摆了一桌,未等动筷,鲜浓的香气已经把口水勾出来了。鲜肥的螃蟹经葱油爆香,散发着奇异香味,入嘴顺滑柔嫩;椒盐富贵虾汁鲜肉嫩,鲜甜柔软,鲜味从嘴里直冲脑门,哪舍得咽进肚子;更不用说肉嫩体肥、焖成枣红色的红烧带鱼,开水煮烫即开壳、鲜香清爽的蛏子,就着二锅头边吃边喝,神仙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最后那碗土鸡海鲜面,更是把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完美融合,白汤筋面,吃得我们满头大汗。
吃饱肚子结账,我接过账单一看,七百多,差点没背过气去:“老板,青岛天价大虾也没这个价!”
李久波看来是见惯这种场面,扯个板凳坐下,咧嘴笑了:“以前全靠海运送进送出,东西贵。这些年有了大桥,运输方便了,但价格一直没降,去别家也是这个价。”
月饼顺手结了账:“李哥,前几天咱这里出了起杀人案,是不?”
李久波敛住笑容,很虚张声势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那不是杀人案。”
月饼慢悠悠嗑着蛏子:“死了五个人还不是杀人案啊?”
李久波舔了舔嘴唇:“传说那是海王爷住的地方,随便一网都能捞满海货。自古以来,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要么沉船,要么海王爷现身把他们吓死。老渔民都把那里当禁地,路过也要扔些活物供奉海王爷,保行船平安。这几年海货越来越少,有些渔民不顾老辈传下的规矩,进那片海域捕鱼,出了不少怪事。前年有艘渔船,出航第三天失去联系,两个多月后发现在海里漂泊,船上人都不见了,甲板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脚印,还有大鱼尾巴拍出的痕迹。”
李久波讲到这,双手展开一米多,形容鱼尾巴大小。
全世界关于海洋的诡异事件层出不穷,这个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到,忍不住追问:“海王爷现身把凶手吓疯了,或者是海王爷直接动手把他们砍死了?凶手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索性认了罪?”
“这个不敢乱说,”李久波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子,捧着纯金观音拜了拜,“反正那里很古怪。”
月饼食指敲着桌子:“明知道会出事还有人敢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久波比划着手里的金观音,“据说那里有一种海物,一两肉比一两金子都贵。只要能抓住一条,几辈子不愁吃穿。如果有福气吃一块肉,能长生不老。”
我听得有趣,憋着笑问道:“唐僧?”
李久波不太高兴我的态度:“海上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种海物是什么?”月饼问道。
李久波抬起下巴点着的几名美女游客:“听说过美人鱼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只相信自己的经历,不愿认同别人说的事儿。我听了很不以为然,心说美人鱼明明是欧洲的玩意儿,什么时候偷渡到舟岛了?
月饼眼睛一亮,起身围着餐厅走了几圈:“李哥,有兴趣送我们去那里转转么?”
李久波双手摆得像拨浪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他们要钱,我要命。”
月饼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李哥,这些钱够不够?”
李久波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掏出一看:“小兄弟,你逗我玩呢?二百块钱的红包让我出海?”
月饼聚着手机屏幕贴在李久波面前:“看这里。”
李久波盯着银行短信提示的余额,瞳孔忽大忽小,许久才干涩着嗓子问道:“这些钱,给我?”
月饼点了点头:“现在出发。”
李久波猛地立起,顶倒板凳窜进后屋:“行!两个小时,出海!”
五
我瞅着小半舱蹦跶的鱼虾:“您这是带我们体验渔民生活来了?”
李久波扒拉出一只生蚝,掰开壳子“刺溜”吸进嘴里,砸吧着嘴:“捞点儿总比没有强。”
腥咸的海风吹得嘴唇干裂,我喝了口水:“这都一天一夜了,再这么开下去,直奔台湾了吧?”
“月兄弟真能睡,”李久波眨着眼岔开话题,“上船就没出过舱。”
我终于忍不住了,拾起一只螃蟹砸了过去:“你他妈的糊弄谁呢?根本就没有那片海域对吧?想骗钱就明说!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艘破船在来回转圈。”
李久波一低头躲过螃蟹,没有反驳,反倒跪在甲板上,面朝大海,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上了船我就觉得李久波不太对劲,既不看航海图也不确定方位,直直开了一宿,然后围着这片海域瞎转悠。我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这哥们儿是见钱眼开,来了一出“空手套白狼”的好戏。随便开到个海域兜几圈,找个诸如“哎哟,碰巧海王爷今儿串门”、“就这地儿,看来传说不可信”的借口,收钱大吉。
月饼更不靠谱,趁着我们还在收拾东西时提前上了船,一头扎进唯一的住舱不出来,我敲了半天门,死活不开,说是要研究线索,切勿打扰。
我看破李久波的财迷念头,隔着门和月饼说了,就得到了一声“哦”地回答,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眼看着李久波装神弄鬼拜海,又捡了几条海鱼丢进海里,我更是火大,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南兄弟,跟你说实话吧。”李久波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传说半真半假,不过凶案确实发生在这附近。这几天不少游客都问这事儿,我就把两者联系一起编了这么个故事,增加点儿消费,多喝两瓶啤酒也是钱。昨天月兄弟那笔钱实在太吓人,我一时财迷心窍想了这么个主意。咱这就回去,我一分钱不要,实在对不起。”
我这人耳根子软,他这么一说倒没了脾气,再说总不能真把他踹海里喂鲨鱼吧?
我看了一眼住舱,铁门紧闭,嘟囔了两句:“真倒霉,怎么碰上你这么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李久波又是一哆嗦,两腿一软差点就给我跪下了:“南兄弟,出海有许多话不能乱说,刚才您已经说了个‘破’,这又说了‘倒霉’,这可是触霉头的忌讳。”
我听得好笑:“你这不也说了么?”
李久波这才反应过来,又是忙不迭地进行拜海仪式。
我心烦意乱正要把他扯起来返航,忽然船底传来一声闷响,船体一震,差点把我晃倒。
我急忙扶着船舷:“触礁?”
李久波半张着嘴瞪着远处:“海……海……王爷真来了。”
我顺着方向望去,海天交接处,一片沉重的铅云压着海面,翻腾的云气中亮起血红的闪电,轰隆声滚滚而来,震得耳膜发胀。
我脑补着无数海上灾难片的镜头,眼看着铅云越来越近,打了个激灵。
“轰!”
船底又是一声巨响,船体剧烈摇晃,我脚底如同踩着,根本不着力:“快回航。”
李久波像是通了电流,身体打着摆子:“传说……传说,是……”
无数道炸雷声蜂拥而至,震得我脑壳发晕。一道巨大的闪电从铅云中劈入海中,电流遍布海面,四处跳跃。
忽然,海面陷进一处巨大的漩涡,海水飞速旋转卷了进去,一股巨型水柱从中喷出,雪白的水纷纷落下,形成厚实的水雾。
强烈的海风吹过,水雾消散。
我看到了一个根本无法解释的东西!
“我回来了。”
身后,舱门开启,走出一个人。
六
我是一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但是发生的两件事,完全超出了我所认知的世界观:
一、漩涡中心,缓缓浮出一艘断了半截的古式木船,船体长满水藻,密密麻麻的贝壳吸附着船身,向我们的方向缓缓驶来。
二、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不是月饼!
“南晓楼,你好。”
我的脑子一片晕眩,随即一拳挥去:“李文杰!月饼在哪儿?”
李文杰任由我一拳砸中面部,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鼻血喷出,仰面摔倒。
我闪身往船舱里一看,哪里有月饼的影子?顿时又急又怒,狠命踢向李文杰的肋骨。
李文杰像个沙包被我踢得在甲板上滚了几圈,斜靠着船舷喘粗气,胸口明显瘪了一块。
李久波早已傻了,“啊”的一声怪叫,抓着船上的鱼虾往海里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