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这话显然是明知故问，黄一贺直接把电话打到招待所找他，除了春节晚会的事，还能干什么？
今年的春节晚会，依然和去年一样，都是从九月份便开始了筹备工作。
现在距离过年还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基础工作差不多都已经完成。
期间，黄一贺也曾几次联系顾北，顾北还给写了一个《拍电影》的小品台本，只是《西游记》剧组这边的工作太忙，黄一贺想要调顾北回去帮忙，杨婕导演根本就不理会。
顾北本人也对春节晚会没多少兴趣，参与了两届，履历已经足够光线了，总不能每年的春晚，都让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回去当援兵吧？
再说了，顾北可不想被台里的领导给定死了角色，等到《西游记》拍完，直接把他扔去文艺部的歌舞组，往后只能参与一些大型晚会的组织工作。
这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已经有苗头了。
黄一贺几次三番的给顾北打电话，文艺部的负责人洪敏生也没闲着，从今年春节晚会开始筹备，就经常联系杨婕，希望老太太能放人。
做个晚会导演确实挺安逸，可这显然不是顾北期望的，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影视剧。
聊了一会儿，顾北就觉得说不下去了。
这一届春晚，从根子上，顾北和黄一贺就没达成共识。
连着两届春晚大获成功，确实无形之中给黄一贺增加了难度，观众的期待值变高，要是还按照原来的套路，能不能让观众满意？
因为这次他要玩儿点新样，不但要超越前两次的作品，更是要把这届春晚做成划时代的盛宴。
许久没有联系，又恰逢过年，俩人整个通话过程，没有一点儿喜悦，倒是慢慢的哀伤。
舞美设计再怎么出众，也是白白抛了媚眼，观众根本欣赏不到。
“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演了个什么。”
没错！
这种评价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别看平时顾北特别有主意，可涉及到陈小旭的问题，还是让他麻爪了。
比如以前顾北要是有事，陈小旭会直接开口问“咋了”。
但当时场地太大，有线耳机的通讯信号非常差，一直出现时断时续的情况，导演的指令根本传达不下去。
上辈子85年春晚弄成个什么鸟样，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
而现在的陈小旭从说话方式上，就已经露出了不好的苗头。
呃……
暖气问题就没辙了，那么大的工人体育馆，就算从春晚筹备之初想办法，也根本解决不了。
“别说看了，听都听不清楚。”
这一次在电话里，黄一贺没有了侃侃而谈，也没有了据理力争，剩下的只有栖栖遑遑。
结果，陈翀一开口就出事了。
只能等到拍完之后，再想办法了。
首先在主会场的选择上，黄一贺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改变。
不知不觉的，时间便到了年底，剧组在忙碌的工作中，度过了这么春节。
不仅是灯光，通信设备也是一个大问题。
可黄一贺也不知道是两次的成功，感觉飘了，还是怎么的，对顾北的劝说，根本就听不进去。
论技术手段，也不用打肿脸充胖子，比不上就是比不上，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甚至有人称这一届春晚是最失败的春晚。
“哪还有以后啊！”
顾北明知道，要是让黄一贺这么一意孤行的话，今年的春晚还是不可避免要遭遇千夫所指的尴尬境地。
顾北也不是妄自菲薄，但问题是……
结果，被春晚倒了胃口。
虽然，大家伙又唱又跳的，可顾北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顾北直接跟黄一贺挑明了，绝对不能邀请一个人。
但问题是，黄一贺的想法很好，但现实是残酷的，由于当下的技术条件非常落后，再加上春晚直播是在晚上，灯光照明技术有限，导致现场总体看起来都是黑乎乎的，再好的布景也没能展现出来。
黄一贺的语气当中透着难掩的悲凉。
但春晚整体失败，还是板上钉钉的事。
刚到大年初五，顾北又接到了黄一贺的电话。
但是，顾北听了，却不免有些担心。
看过之后……
果然，转天在招待所，顾北就听到了这里工作人员的抱怨。
黄一贺还是希望顾北能回京城，参与这届春晚的组织工作，但依然被顾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顾北前世在网上看这一届的春晚，还是彩色画面，都觉得阴森恐怖。
往后还有没有机会？？
其中特别是“你们中国人”让很多人感到不适。
顾北听着吓了一跳。
不过，显然是他误会了。
黄一贺觉得春晚既然全国瞩目，就不应该在那么寒酸的小地方举行，于是，他把主会场改在了能够容纳1.5万人的工人体育馆。
自然是坚决反对。
听天由命吧！
草草结束了这次不愉快的通话。
当然，黄一贺确实很用心，他也想要办一场让所有人都惊叹的盛典。
“小顾，你是对的，是我……异想天开了啊！”
每个人的面色都显得十分凝重。
依然和之前一样，这边的戏拍完就回学校上课，等到需要他出镜，又会及时赶回来，也曾有过两次延误，但情况并不算严重。
可顾北呢？
但作为电视工作者，剧组的好些人从中看到的是种种问题，这些问题，极有可能会导致大.麻烦。
小日子的电视行业发展多少年，国内才多少年。
而且，当时的陈翀还没有加入老美国籍，春晚结束后，有关部门就开始追查这件事。
“我没那么小心眼儿，失败我认，我也不是禁不起失败的人，只是……往后我恐怕是没有机会再主持春节晚会的工作了。”
面对观众的指责，央视领导班子也非常愧疚，更是在节目播出后，直接在新闻联播上公开向全国观众道歉。
前两届的春晚都是在央视的演播大厅举行，场地只能容纳几百名观众。
接下来，电话的另一端沉默良久。
听黄一贺说，从初三开始，就有观众来信骂街了。
这就……
轮到陈培斯和诸世茂表演小品《拍电影》时，陈培斯不仅要光着膀子，还要往身上淋水装作流汗。
大年三十的晚上，顾北在招待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他意外的是，陈小旭居然没回东北，而是在他家里过年了。
春晚结束之后，观众纷纷把投诉信寄到了央视。
王福林导演之前说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展现出了功效。
现在虽然有了顾北从南方买来的对讲机，可就那么大的场地，想要保证有序的通讯指挥，根本不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