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老妇人的喉咙蠕动，俨然是将那丹药吞下。

白青渠闻言面露苦笑，但还是依言将那烛台又朝里送了送。

这些曾经儿子幼时的玩具。

“那又怎样？”

“近点。”而地铺上的妇人终于在这时说出了夫妻二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

她根本看也不看白青渠一眼，只是这时转头看向眼前灵牌。

白青渠面露犹豫之色，他言道：“可天悬街本就是天悬城最繁华的街道，一定会有许多人在场，我们可能会伤害到一些无辜的……”

这样简单的事情，他足足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算勉强做完。

这份希望缥缈且微薄。

“当年就是他们沆瀣一气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孟先生说，这几日不能吃其他带有药性的东西，否则说不得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这几乎就是这山水沟在外人眼中，尤其是那些内门弟子眼中的代名词。

如今却成了夫妇俩的珍宝。

自己腰上的老毛病相比于此，显得无关紧要。

“白青渠，你要是害怕，你就躲一边去！我要为子安报仇！”

白青渠慢腾腾的将蒸笼抬起，用抹布将上门的油渍擦净，然后将蒸笼一节一节的放到了地上，有用布料盖住，免得沾染了灰尘。

与大多数还做着成为内门弟子的美梦的居民不同，那处棚户中住着一对老夫妇。

儿子走后，白青渠与妻子许沉变卖了所有家产，唯独这些曾经被自家孩子幼时旧木偶，他们如何都舍不得扔掉。

周围的居民看了一眼那处，脸上并无太多诧异之色，只是一眼，就又纷纷收回了各自的目光。

但对于身处阴沟中的人而言，他却是维系他们活着的最重要的那一根绳子……

对此，周围的居民也早已见怪不怪。

但木桌却不是用来吃饭亦或者读书写字的。

白青渠也试过做些什么，让她好转，但几乎都收效甚微。

白青渠看着这幅模样的妻子，心底叹了口气，自从儿子走后，他的妻子就因为遭受打击变得沉默寡言。

他将那烛台放在了木桌上。

这时，这昏暗的棚户区的一处亮起了一盏烛火。

“他们都该死！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是无辜的！”

似乎进入了内门，他们就可以一飞冲天，可以成为人上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老妇人这样说罢，仰头便将其中一枚丹药含入嘴里。

他想着半个月前在郎中那里开的止疼药还有些药渣，加水熬上一熬说不得还有些效果，转身想要去灶台端起药炉，但这念头刚刚升起又被他压了下去——

“能在天悬街那些地段的，哪一个不是天悬山的内门弟子？”

那一刻，她脸上的怨毒散去，变得温柔与慈祥。

她伸手抚摸着灵牌，嘴里轻声说道：“子安……”

“别怕。”

“娘替你报了仇，很快就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