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妮目光平静,不显半点波澜,自从跟着道一习武以来,随着学习的深入,她早已发现道一和老黄的不同寻常。那天陆爷爷给老黄下跪,两个老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现在,大黑头走了,山民哥走了,陆爷爷走了,前几天,老黄也出了山。
但她没有,除了每日黄昏怔怔的看着山坳的路口发神,其他时间几乎全部用于疯狂的练功。
以前道一是求着哄着她练功,现在反倒是天不亮就被她踹下床逼着道一教她练功。
自己则是喜欢咯咯咯咯的笑,笑声像银铃般在山间荡漾。
清风拂过,一片树叶飘飘荡荡的从眼前飘过,刘妮随手一挥,树叶被手掌切成整齐的两半。
“那你呢”?
“我的心,早已,也无风雨也无晴了”。
“那够吗”??
山民哥的笑容很温暖,比初春的阳光还温暖。
走到左丘门前,抬起手愣了半天,还是没有敲下去,也许刚才的话真的戳中了他的内心。
不远处的道一看着刘妮孤独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不忍,自己一个糟老头子,天为被地为席也能过,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有怎能忍受这种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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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发现小妮子真的长大了,那个流着鼻涕的羊角辫女孩儿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这么俊俏的女孩儿,本该有着天真烂漫的爱情,本该有着幸福的家庭,本该有着安稳的一生。
“我不需要明白”。
“加上大黑头呢”?
“还是不够”。
“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刘妮摸了摸手上的玉镯子,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这是陆爷爷临终前送给自己的,这曾经是陆奶奶的嫁妆。
刘妮转头看着道一,脸上泛起了甜甜的笑容,这么多年,这种笑容只会出现在面对陆山民的时候。
两个武术高手,一个满屋子书卷的老人,都是马嘴村的外来人,都显得与村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俗话说骂人不骂短,戳人不戳伤疤,陆山民有些后悔,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还小,又从小在山里长大,关于生死,你还不明白其中的真谛”。
左丘气得满脸通红,“你,你说谁是懦夫”。
道一缓缓的走过去,捡起地上被切成两半的树叶,整齐光滑,切口犹如利剑快刀切出来一样。
道一摇了摇头,“不够”。
道一叹了口气,自从这丫头能麻利的说话开始,斗嘴就从没赢过她,真是天生的克星啊。
自从陆荀去世后,道一很担心刘妮会立马离开马嘴村去找陆山民,如果她真要现在离开,以小妮子的倔脾气,道一还真没信心能把她留下来。
左丘表情扭曲,浑身颤抖,脸上分辨不出是愤怒还是痛苦,愤然转身回到他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够了”!!左丘撕心裂肺的怒吼,咬牙切齿的瞪着陆山民,“你不懂”。
陆山民呵呵冷笑,“我承认,我是个无知的山野村民,但至少我有一颗勇敢面对的心,你呢,你在怕什么,你什么都怕,你不是懦夫谁是懦夫”。
陆山民呵呵冷笑,“我不懂?这就是你的理由,多么荒唐的理由,天京大学四个字难道就仅剩下用来鄙视我这个山野村民的作用,真可笑”。
道一咽了一下,“咳咳,什么叫怕死,这叫看透人生”。
马嘴村,刘妮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春天来了,雪化了,漫山的野也开了。
刘妮翻了个白眼,“还是怕死”。
“爷爷,谢谢你,有些事情你替不了我”。
道一悲喜交加,喜的是刘妮从来就是叫自己道一爷爷,这是第一次叫叫自己爷爷,悲的是,正如他所料,他无法劝动小妮子。
“爷爷就你这么个孙女儿”。
刘妮浅浅的一笑,正如那初春待放的羞,“小妮子也只有这么个山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