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看着那尖锐的针头,忍不住皱紧了眉。
看起来好疼。
抚慰剂真的有效果。
庞大的红色精神力网瞬间弹出,将整座四合院都罩住了。
陆壤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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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娟最近正在?忙祠堂的事情?。
听说重建费了不少?功夫,每一个步骤都被要求精益求精。
作为领主夫人,陈娟能集结最大的资源,祠堂本来就不大,再加上陈娟催得急,因此?,一个星期之后,陈娟就带着祖宗们的牌位入住了。
当天晚上,苏薇睡得正香,她又梦到了烤红薯。
小时候,她住在?乡下奶奶家里。
奶奶家用的是土灶台,会用余温替她烤红薯。
红薯很大,香甜软糯,每次她都吃得满嘴黑灰。
嗯?不是做梦吗?
苏薇睁开眼,看到了面前的烤红薯。
陆壤作为一个挑食怪,一向不喜欢吃红薯这?种东西。
可今天,他居然拿着刀叉坐在?阳台上,一边赏月一边吃红薯。
不是,谁家赏月吃红薯啊?还拿刀叉?不用勺子挖着吃的烤红薯是没有灵魂的!
苏薇走过去,推开阳台的门,愤怒地看向陆壤。
吃独食!
“过来。”
哦,还有她的呢。
“谢谢哥哥。”
“叫我?名字。”
“陆壤?”
“再叫一遍。”
“陆壤。”
什么怪毛病?
“苏薇。”
“啊?”
“你妈妈怎么叫你?”
“叫我?薇薇。”
苏薇脱口而出,然后顿住。
好吧,她一直都觉得陆壤这?么聪明的人,或许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只是一直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扮演的应该还是……有点?迷惑性的吧?
陷入末世,道?德崩坏,到处都是恐怖的虫族。
可怜的妹妹因为太过害怕,所以不小心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实在?是有点?难演。
苏薇啃了一口红薯,没说话。
她盯着陆壤手持刀叉吃红薯的样子,要不要再给你配一杯豆奶啊?
然后苏薇就见陆壤起身,去给自己做了一杯手磨咖啡。
苏薇:……
苏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热牛奶,再看一眼陆壤的手磨咖啡。
行吧。
咖啡很香,牛奶很纯。
月亮很美,红薯很甜。
火势很旺,陈娟哭得很嘹亮。
那种刺破夜空的哭嚎声,简直就跟夜儿啼哭一般令人耳膜发颤。
发生什么事了?
等一下,烤红薯?
新造好的祠堂?
不是吧?您老又把人家的祠堂给烧了用来烤红薯?
虽然说她太奶在?地下跟阎王关系不错,但您有关系也不能这?么用啊!
“有空我?们去给我?太奶多烧几炷香吧?再烧点?纸钱。”
“嗯?”陆壤轻抿一口咖啡,姿态优雅。
“给咱们存点?啃老金。”
苏薇说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对啊,她的太奶什么时候变成陆壤的太奶了?
大魔王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薇低头,猛啃红薯,连勺子都忘记了。
啃得小嘴黢黑,面色爆红。
幸好,她脸皮厚,吃完一个烤红薯就差不多缓过来了。
“下次我?想?吃烤鸡。”苏薇羞涩地点?餐,“最好还是叫花鸡那种。”
不愧是精心建造的祠堂啊,用最好的木料,烤最好吃的红薯。
烤鸡一定更好吃。
-
翌日,天色微亮,浑身带着湿濡水汽的陈娟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显然,两?次火烧祠堂,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陆壤,何必如?此?呢?”
“我?父母的骨灰,在?哪?”
苏薇小心翼翼地捧起自己的早餐碗,退到了角落。
你们聊,你们聊,她吃她的。
今天的早餐是皮蛋瘦肉粥。
最近肉吃多了,吃点?清淡的吧。
苏薇用筷子夹起里面的一坨肉,放进嘴里。
“你父母的骨灰,不是被人偷了吗?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
“呵。”陆壤冷笑一声。
他坐到沙发上,双手搭着膝盖,摆出霸总姿势。
“一物?换一物?,你将我?父母的骨灰拿来,我?就不烧你的祠堂。”
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小壤,你大概是对我?有误会。”陈娟突然开始打起了感?情?牌,“你父母的死我?也很伤心。”
陆壤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换了一个姿势。
他单手撑着额头,手肘搭在?沙发边缘处。
霸总二?号姿势。
在?陈娟嘴里,陆壤变成了一个只因为别人没有帮助自己,所以就小心眼怀恨在?心的人。
“我?真的是想?弥补你们,我?将你父母的骨灰从坟墓里挖出来放进寺庙里,不然现在?估计早就被外面的人挫骨扬灰了。”
这?倒是。
外面乱的很。
苏薇一口半个皮蛋,表示认同。
“我?已经想?好了,让你跟蔷蔷结婚,再让我?儿子娶薇薇,这?样,也算是让雪在?地下能安心。”
啊这?……明眼人都知道?陆壤和苏薇的等级不低。
您就这?样把他们收入囊中了,还说这?是为了让陆壤他妈闭眼。
您这?是存在?要让他妈从地底下睁眼窜出来吧?
陆壤平日里就喜欢扮猪吃老虎这?一套,不过可能因为对陈娟的恨意太大,所以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只要一碰到陆壤父母的事情?,陆壤就会失控。
果然,苏薇看到了陆壤身后飞扬起来的红色精神力线。
陈娟也是向导,她当然能感?受到陆壤周身突然蓬□□来的精神力线。
苏薇眼尖的发现屋子的墙壁上开始出现裂缝?
夭寿啊!怎么又来!
“冷静,冷静一点?……”苏薇纠结地放下手里的皮蛋瘦肉粥,上前一把抱住了陆壤。
等会儿她非得找只精神抚慰犬给她抚慰一下。
等一下,现在?还有精神抚慰犬吗?
要不她给自己点?个向导吧?
这?跟精神抚慰犬下班给自己点?了一只精神抚慰犬有什么区别?
苏薇的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幸好,面前的陆壤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没有把这?座四合院弄塌。
“为什么?”
被苏薇抱着的陆壤,神色阴鸷地看向陈娟。
陈娟给人的感?觉是和蔼可亲的,可人都有两?面性。
当她褪下那层皮囊后,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为什么?就凭她总是在?我?面前炫耀!”
“说她老公有多好,说她老公又给她做了一串宝石项链。一串石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对比起陆壤母亲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陈娟的婚姻生活并不美好。
第一任丈夫出轨外遇,跟小三有了孩子,抛弃了她。
第二?任丈夫赌博,欠下巨额赌债,跑了,留下她辛辛苦苦的打工还债。
陈娟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都落到了她头上。
她必须要恨一个人,才能拥有活下去的目标。
陆壤的母亲就成为了那个人。
一个跟她生活在?完全相反世界下的两?个人。
我?看到你在?向世人展示你的幸福,我?知道?你不是在?跟我?炫耀,可我?就是忍不住的恨你。
噬骨的嫉妒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喘息。
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陈娟的第三任丈夫帮她偿还了第二?任丈夫的赌债,也很爱她。
可陈娟并不满足。
她反反复复看着陆壤母亲给她发过来的那张黄色大钻石的照片。
雪:【娟儿,陆洋说要用这?块钻石给我?做一条钻石项链。】
“她真的太幸福了,有一个爱她的老公,一个聪明的儿子,一个乖巧的女儿。”
陈娟的目光落到苏薇脸上。
那一刻,苏薇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陈娟一辈子都在?追逐陆壤的母亲。
包括丈夫、儿子、女儿。
这?是怎样的一种执着啊。
苏薇又发现,陈娟的发型、衣物?都跟陆壤的母亲有很多相似之处。
陆壤的母亲是个动物?保护者,在?皮草盛行代表高贵身份的贵妇圈内,她特立独行的穿人造皮草。
虽然次次都被其他贵妇嘲笑,但陆壤的母亲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用自己的方式来反对使用动物?皮草。
陈娟身上穿着的,也是人造皮草。
她按照陆壤母亲的人生道?路,生了一个沈流风,然后又领养了一个沈蔷蔷。
沈蔷蔷。
苏薇。
蔷薇。
连名字都沾着关系。
苏薇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襁褓上就写?着这?个名字。
跟陆壤母亲的姓一模一样。
苏雪。
陆洋。
苏薇的母亲觉得很有缘分,再加上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孩。
如?此?,一家四口就诞生了。
陆家虽富贵,但又良善。
良善之人,似乎总不得善终。
陈娟似乎冷静下来了,她站在?那里,摆弄了一下头发,“事情?很顺利,你父母死的很快,没有一点?痛苦,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她让陆壤家破人亡,小小年纪就丧父丧母,被恶毒舅妈舅母欺辱,明明成绩优异,却要放弃上学,每日里为了生计而奔波吗?
陆壤本不该成为这?样的人。
如?果父母尚在?,他就该与?幻境中一般,成为一个如?同他的父亲陆洋一般优秀的人才,继承他母亲柔软善良的性格,真正成为一个人格健全的人。
就如?同他外表那般表现出来的一样,斯文、儒雅、高贵。
现在?的陆壤,痛苦、压抑、疯癫。
苏薇站在?陆壤身后,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陈娟。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血雾,那是陆壤身后精神力线爆炸而产生的精神力雾。
这?是最危险的状态。
哨兵疯癫到极致,精神力线尽数爆裂。
随后,哨兵也会彻底失控。
苏薇紧张地伸手去拽陆壤身后的精神力。
她的手指穿过血雾,却并未嗅到血腥气。
很冷,像绸缎一般湿滑的,从她的指尖略过去。
那是陆壤此?刻的情?绪。
空气中漂浮着水珠一般的血雾,密密麻麻,苏薇想?挪动脚步,却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精神力网。
铺叠着血雾,让她无法上前。
“陆壤!”
苏薇急得喊他。
男人没有回应。
视线被模糊,苏薇看到陆壤俯身,一把掐住了陈娟的下颚。
随后,一个熟悉的矿泉水瓶就出现在?了陆壤手中。
陈娟被迫张开嘴,吃下了矿泉水瓶子里面的东西。
那颗黑色的小蝌蚪。
幼小的虫族,喜欢潮湿温暖的环境。
它在?陈娟的腹内乱窜,啃噬五脏六腑。
陈娟疼得面色煞白,不住的想?将肚子里的东西呕出来,却实在?是没有办法。
“你后悔吗?”陆壤冷冰冰地看着她。
陈娟虽然痛到了极致,但依旧颤抖着嘴唇道?:“不后悔。”
很好。
忏悔,只是一个谎言。
更多的忏悔,都是在?为自己赎罪。
发生车祸时,陆壤父母的身体被贯穿。
这?种痛楚,又怎能不让陈娟尝试一下。
虽然方式不同,但带来的痛苦是一样的。
眼前朦胧一片,苏薇嗅到了真正的血腥气。
新鲜的,从地上蔓延过来的,穿透精神力网的血腥气。
陈娟大概是死了。
地上流淌过来一只吃饱喝足的小蝌蚪,在?苏薇肉眼的注视下,它已经庞大如?桶,生长出四肢,尖锐的指甲似乎是撕开了什么物?体,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皮肤组织。
苏薇下意识后退,撞到身后的桌角。
陆壤穿过那朦胧血雾,走到她身边。
他摊开手掌,苏薇看到两?枚戒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两?枚戒指是陆壤父母的。
她在?照片上看到过。
苏薇手指纤细,陆壤将其中一枚戒指套到了她的中指上。
然后自己戴上另外一枚,也是在?中指上。
戒指上沾着血。
苏薇朝陆壤身后看了一眼。
满目血雾之中,露出一个残破不堪的躯体。
陈娟瞪着眼,张开嘴躺在?那里,脸上表情?狰狞可怖。
在?她身侧,有一根细长的链子。
那根链子被暴力拉拽,陈娟的脖子上有一道?极其明显的血痕。
为了时刻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陈娟居然随身携带陆壤父母的婚戒。
“这?个不沉,不要取下来。”
“哦。”
戒指戴在?中指上,居然还有些大。
苏薇将它往里怼了怼。
要不她还是找个时间挂脖子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