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儿这傻孩子.”
静堂外王若弗的声音传来,盛紘一愣赶忙起身,装作查看挂画的成色。
待王若弗迈步进屋,盛紘已经一脸淡然,仿佛他刚才从没有祈祷保佑一般。
王若弗见此,眉头又蹙了起来:“官人,倒是拜拜,为了儿子和女婿,没坏处的!”
盛紘一震衣袖,表情嫌弃的说道:“去去去!行了,拜什么拜!我还要有公务要处理呢。”
说着,
盛紘转身朝静堂外走去。
“嗤——”
临出静堂前,盛紘还是很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王若弗嫌弃的白了盛紘一眼后,继续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的祈祷道:“求神明圣师保佑,我儿长柏姑爷载章,今次能一举高中,榜上有名。”
说着,王若弗闭上眼,合十的双手朝前摆动了两下。
今安斋,
屋内,
和葳蕤轩的十分类似,墙壁上也挂着三幅神明圣师的挂画,不过要比葳蕤轩的挂画小上两圈。
同屋内的条案、盆栽、绣架、书架等其他东西,倒也十分相配。
屋子不大,不能和葳蕤轩那样摆着香案。
香炉、燃着蜡烛、线香便都摆在挂画下的条案上。
条案前,
卫恕意披散着头发,穿着干净的浅色冬衣,双手合十的跪在蒲团上。
随着门帘翻动,室内亮了一下。
但卫恕意却不为所动,依旧在蒲团上念念有词。
女使秋江提着食盒走到一旁,轻声道:“小娘,该用饭了。”
说着,秋江把一碗看不到米粒的米汤从食盒中端了出来。
“嗯。”卫恕意轻声嗯了一下。
秋江把米汤奉上时,卫恕意看了秋江一眼。
秋江心疼的看着卫恕意发干的嘴唇,道:“小娘放心,奴婢特意让人用细布滤过了,没有一粒米。”
卫恕意点头,小口喝了起来。
“小娘,您何必这样苛待自己。”秋江轻声道。
卫恕意笑了笑,有些虚弱的说道:“我妹妹她说,玉清观的道长说了,只有这样沐浴素斋,才能用诚心感动神明。”
缓了一口气,卫恕意继续道:“想来这两日京中,也不止我一个这样的。”
秋江点头,轻声道:“小娘,那您会为枫哥儿祈福么?”
卫恕意看着手里的米汤,淡淡道:“该祈福的,自然要祈福。”
秋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昨晚七郎还有些不理解您为何这样做呢。”
卫恕意浅笑了一下:“他哥哥、姐夫还有几位同窗能中进士,对他是很有益的。”
“小娘说的是。”
卫恕意一口饮尽米汤,道:“好了,你去用饭吧。”
待秋江离开,卫恕意闭上眼,继续祈祷了起来,依稀能听到‘柏、徐、顾几个字。’
林栖阁,
周雪娘站在院子里,看着身边一个仆役手里的罗盘。
看了两眼,周雪娘指着某处,道:“来人,快去把那边的地面扫干净!影响了三公子的科举大事,小心你们的皮!”
“周娘子放心,我等一定尽心打扫。”
周雪娘点了下头,一甩手绢儿后,迈步朝长枫的院子走去。
进屋后,
正在摆弄风水摆件的林噙霜回头看来,笑道:“如何?这铜铸文昌塔,摆在这儿好看吧?”
周雪娘连连点头:“好看!小娘您每日摆的位置都是道长们算过的,奴婢瞧着定然旺三公子的科举。”
林噙霜颔首,一脸笑容的看着铜铸的文昌塔。
这时,长枫的贴身女使来到近处,拿着掸子扫着文昌塔顶部,并不存在的灰尘。
“你这丫头,可要小心些.”
听到林噙霜的声音,那女使赶忙回头看来。
还没说完。
“小心!”周雪娘上前一步,扶住了差点被扫倒的小铜塔。
南讲堂巷,
荣家,
荣显院子,
屋内,窦氏坐在椅子上,惬意的喝着热饮。
看着掀帘进屋的陪嫁女使,窦氏将茶盏放到一旁,摆了摆手将下人挥退,只留贴身的妈妈在身边。
待人都出去了,窦氏问道:“如何,飞燕妹妹她三日没出门了,忙什么呢?”
女使福了一礼:“回大娘子,据回雪院的洒扫婆子说,这几日飞燕姑娘屋子里,一直有线香的香味传出来,像是真的在闭门祈福呢。”
“闭门祈福?这我就放心了!你去吧。”窦氏笑着摆手。
“是,大娘子。”
待女使出了屋子,窦氏表情变换,讥笑了一声:“呵,她祈哪门子福?自作多情罢了。”
一旁的贴身妈妈附和道:“大娘子说的是!您作为嫂嫂邀她出去探春,这当小姑子的倒是矫情上了,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您。”
“说起来咱家和亲戚家都没有应试科举的,这么一位贵女,给谁祈福呢!”
窦氏笑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二皇子殿下。”
贴身妈妈听到此话,赶忙用手绢儿捂着嘴,笑道:“姑娘,您说谁会信这样的理由!引试那日,咱家这位也是出去了呢。”
“说是去玉清观!”
窦氏颔首:“我这位小姑子,你们可得多盯着点!省的哪一天爬到别人家的马车中,出了事儿,坏了咱们荣家女眷的名声。”
“大娘子放心!”
窦氏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后,嘲笑道:“她也是真够笨的!要是她祈福管用了,徐家那位中了进士,那可就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咱家有二皇子在,徐家怎么可能会让她进门。”
“瞧着吧!她这年纪越来越大,以后婚事说不定还得麻烦我娘家。”
贴身妈妈挤出一丝笑容:“大娘子看得长远。”
随后,窦氏的贴身妈妈想着荣飞燕的容貌,又看了眼窦氏,暗自心道:“这位贵女和您可不一样.”
下午,
未时末刻(三点后)
正将自己的回答,从草纸誊写到答卷上的长枫,不知为何,写字的动作一滞。
看着誊写了一半的内容,长枫痛苦的闭上了眼眼睛。
片刻后,长枫睁开眼,自言自语道:“我就说,我肯定忘了一件事儿!”
“之前去顾家,顾大哥说过同这题目有关的事儿.怎么说的来着”
绞尽脑汁的想了片刻,长枫开始在草纸上涂涂改改,增增删删。
在太阳落山前,将自己的答卷交上去后,长枫这才松了口气。
汴京城外,
玉清观,
北斗殿,
殿宇附近,间隔站着七八位身形精悍的护卫,将大殿围住护着,殿门口还有四名健妇守着。
殿内,
云木和紫藤跪在柴铮铮身后的蒲团上,将一张张抄写的祈福经文递到自家姑娘手中。
仔细看纸张的墨迹,依稀能看到有金点闪烁,那是掺在墨里的金粉。
柴铮铮手中的经文纸张,在火盆中燃为灰烬,柴铮铮双手的几个指尖还有包扎的痕迹。
夜色降临,
殿内的烛架被拂衣点亮。
看着火盆中的灰烬,云木心疼的轻声说道:“姑娘,想来此时,贡院的举子们都交卷了。”
“嗯。”
双手合十的柴铮铮睁开眼,看了眼殿里的星官们,道:“那咱们也离开吧。”
“是。”
云木艰难的站起身,和紫藤一起将柴铮铮扶了起来。
“嘶——腿麻了。”柴铮铮皱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