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又深感悲哀:这样一环套一环,内环无穷无尽的相互试探对军团的未来毫无益处,只会徒劳增加彼此的不安全感与不信任的看法。
接下来他们欢笑、饮宴,开粗鲁的玩笑,没有训练也没有条条框框的军纪,轻松而愉快。
整个集会在黎明到来之前结束。
洛肯告别阿西曼德,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刚刚关上门,疲惫地揉着眉心,就发现房间内突兀地多出一位看似凡人的存在。
对方正打着呵欠,看起来充满浓浓的倦意。
一个疑问突然跳上洛肯心头:原体真的能、或者真会感到疲倦犯困吗?
“好了,总算结束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对方问道。
“我觉得……”洛肯慢慢斟酌着措辞,“战帅与您告诉我的问题确实存在,但战士结社……”
“嗯?”
“至少今天没有太明显的大问题……所有人都很友善、没有人表现出被污染的迹象……这是否意味着,我们还有机会?未来已经被稍微改变了一点点……”
洛肯的蓝眼睛中露出了几乎是恳求或者祈祷的光芒,“……意味着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走?”
“嗯哼……你这么觉得吗?”
“我愿您启迪我。”
“啊。”对方笑了,“那我得先回去睡会儿,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少年人一样精力充沛。等我起来之后,我们去拜访一下记述者朋友们吧。我认为他们有一个好故事你一定要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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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钢铁之主许诺的那样,当天晚餐过后,他们一同前往了记述者们居住的船舱区域。
他们经过幼发拉底的房间,舱门紧紧关着,而另一头梅萨第的屋子也关着门,只有伊格纳斯·卡尔凯西的屋门似乎透出一丝光亮。
他们推门而入,里面亮着灯,欧里顿正在和诗人一边谈论记述着什么,小书桌上放满了纸张、草稿纸、墨水瓶与数据板,两人之间还放着许多酒瓶——看得出主要是伊格纳斯在喝,洛肯发现自己松了口气。
“嗯……幼发拉底呢?”
“她最近还是有些心绪不宁,我猜,毕竟耳语山脉底部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而她不能像我一样取出它们。另外,我很感谢您帮助我取出了我记忆体中的内容,我真是一刻都不想让那些记录留在我的头颅里。”
“举手之劳……那么她现在有拜访者?我猜?”
诗人抬起头,在一股酒精味道中发出一种不是很高兴的咕噜声,而梅萨第在狠狠掐了他一把之后体贴地翻译道,“嗯……一位英俊的海军军官,应当。”
“噢。没事,反正我今天来也不是找她的。”钢铁之主挥挥手,让洛肯找个位置坐下,这间普通的舱室显得更加狭窄了。
“那您大驾光临我的陋室,是想……?”
伊格纳斯被朋友掐得清醒了数分,等他看清楚那对蓝眼睛之后更是立刻挺直了腰背。
“抱歉,刚刚没有认出您来,大人。”
铁之主突然笑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等他笑完,他就问了伊格纳斯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在开始攻打63-19世界之前的某个时候,你是不是有个记述者朋友死了?”
诗人眨了眨眼,“啊?”
钢铁之主又耐心重复了一遍问题。
“啊……您要说这个……那确实,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天哪,可怜的人,他早就呆在这条船上了,甚至有自己的一间工坊。他是在我们来了之后才加入记述者团队的,我们成为朋友的时间也没那么久……所以您说的时候我还一时想不起来呢。要说63-19之前过世的记述者就只有他了。”
“他在复仇之魂上还有自己的私人工坊?”梅萨第好奇地问道,“他是凡人吗?”
“是的,虽然是凡人,但我估计他至少在复仇之魂上呆了一个多世纪,他肯定有足够的钱和资源做回春手术。”
“一个多世纪!”梅萨第惊叹道,“那岂不是他跟随舰队转战了多个世界?这样的人物死去实在可惜,原本他或许能够大大丰富我们的记录,他的人脉关系也会非常有帮助的!”
“谁说不是呢,反正他突然死掉的时候我还挺伤心的,因为那时候我还指望他替我引荐一下好采访各位连长哪。”
洛肯看了眼铁之主的化身,那个蓝眼睛的男人确实在笑。
“那么,伊格纳斯,你记得他是做什么的吗?”
“他是首饰匠——或者说,金匠,手艺很好,他为军官与阿斯塔特们服务,我还记得他订单里最多的是存放临战誓言的盒子还有圣物匣。”
“圣物匣这个词汇有点古老而且落后时代了,伊格纳斯。”梅萨第说。
“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但他就是那么提到它们的,它们也确实符合字面上意义的那样精美。”
“跟我们说说他是怎么死的吧,伊格纳斯。”原体要求道。
诗人咽了口口水,眼神飘远,显然立即开始在回忆中拼命搜索相关内容。
“或者。”拉弥赞恩补充道,“你跟我们说说是谁发现的他死了?是谁告知了你他死亡的消息?”
“啊这个,发现他尸体的那个人……其实也已经过世了。”
一股极其不妙的感觉在洛肯的胃底升起,他听到钢铁之主继续询问。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发现你过去那位新朋友尸体的人?”
“是哈斯塔尔·赛扬努斯,大人,发现他尸体、并传出他死讯的人正是已故的赛扬努斯大人,众所周知,他没多久后便身亡于之后的63-19世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