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舟正想着该怎么道歉，却见白柊扭头冲自己看来。
“季先生，你怎么不进来？”白柊俯身推开车门。
季临舟刚钻上后座，白柊的手就握了过来。
刚来这个星球时，觉得这里陌生又孤独的白柊一心只想回联邦帝国去，最重要的是他想赶在生日前回去改变自己的第二性征。
但后来认识了季先生，白柊过上了他十几年来都没感受过被尊重又平等的好日子，让他知道了不是身为omega就不会幸福，是在联邦帝国的那些法律下，omega才会过得不幸。他还是会想念故哥，但他已经不那么想回到联邦帝国生活了。
本来以为发现战舰是假的时，他会更难过一些，但白柊发现，其实那不是难过，是担心。
他在担心没有战舰当后盾的季先生，他要怎么救季先生离开这个即将毁灭的星球呢？
“怎么了？”季临舟揉了下白柊的脑袋，小东西就顺势倚到了他怀里。
前头的江川微微挺直脊背，犹豫着要不要下车抽根烟，却听白柊突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白柊说：“江川哥说，如果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可以死在一起，那也是一个喜剧。将来我要和你死在一起，这样我们就可以喜剧结尾。”
江川很快从后视镜看到了老板不悦看向自己的目光：“……”
他是这样说的吗？
不是啊！！
两分钟之前，小白突然问他：“江川哥，如果你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你想救他，但是你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行，你会怎么办呢？”
江川还以为小白在跟他讨论电影剧情，毕竟今天赶着电影开机仪式，于是他就说：“简单啊，救不了一起死啊，有句古话‘生未同衾死同穴’，说的就是相爱的人死在一起也算一件幸事，很多电影都是这样的结局，也算是个喜剧了。”
江川要是知道小白是要对季总表白，他死也不说那些话啊！
而且，小白为什么要用“一起死”来表白？
“季总，我要不要……去抽根烟？”江川最后还是挣扎了下，也许不会被辞退呢？
季临舟收回目光，淡淡说了句“回集团”。
江川不可置信地愣了两秒，随即赶紧把车开出去。
季临舟轻揽着白柊，小东西要和他死在一起……他知道人类的平均寿命吗？
而且他比白柊大了十多岁。
“季先生，你不想和我一起死吗？”白柊抬眸问。
季临舟收住思绪，蹙眉道：“别死啊死的，不吉利，我们不兴说这个。”
白柊立马闭嘴，他不说了，但真的等到这个星球毁灭的那一刻，他一定会和季先生死在一起的。
他喜欢待在季先生身边，没有季先生他也不想活了。
-
此时，首都国际机场。
程砚存昨天是提前一天到的，为的就是今天早上可以来接机。
屏幕上，他关注的航班已经落地差不多半小时了，程砚存试图打电话问问人怎么还没出来，就听人群里有人叫他：“砚存！程砚存！”
他循声看去，见江絮阳挥手冲他跑来。
“嘿，絮阳！”
程砚存冲过去，两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
江絮阳往他胸口锤了一拳：“你来首都，本来应该我接机的，怎么还倒过来了呢？”
程砚存笑：“下次，换你接机。”
“行行。”江絮阳打量着程砚存，“这几年你过得很滋润啊，瞧瞧，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程砚存道：“你少揶揄我，江教授。”
江絮阳扬眉：“靠，这是怪我见面没叫程总咯？失敬失敬，程总。”
“和古董打交道的人不是都越来越严肃吗？你怎么这么反常？”程砚存顺手用公文包去拍江絮阳。
江絮阳利落地避开，抬脚想踹。
“你可悠着点！”程砚存把公文包抱在怀里，“我宝贝在里面呢。”
江絮阳立马想起程砚存要他帮忙的事来，他盯住公文包：“你还带机场来了？”
程砚存一脸认真：“当然啊，我这宝贝可是吃饭睡觉不离身。”
江絮阳：“……”服气。
程砚存是租车来的机场，两人去停车场的路上料到江絮阳这次出差的事，程砚存本来就是好奇问一嘴，没想到江絮阳直接炸了。
“快别提了，一个会议开了一个多月！”江絮阳越想越生气，“最近不是好多地方都发现了不少诡异的古董吗？主要就是好多在那个年代本不该出现的东西，大概就好比几百年前挖出的什么战国水晶杯之类的，懂吧？”
程砚存笑起来：“哎，你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不是你们内行人，我还真不知道最近发现了那么多古董的事。”但他很快补充，“水晶杯的事我知道，还有传言说是不是有人穿越到了过去呢。”
江絮阳本意不是要和程砚存八卦什么穿越不穿越的事，他叹息道：“反正国内这些年也发现不少‘有悖时代’的物件，但上头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国际古物监察机构，硬是把全球各地发现的都给搜刮了去。娘的，我他妈都不知道这傻/逼监察机构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程砚存不懂他们那一行的机构：“人家要，你们就得给？”
“我们肯定不想给啊，但他们说是什么联合国的机构，奶奶的，这不是为了这事去开的会吗？你不知道，这几天通用语都说得我舌头打结了，还有一天下午大家情绪激动，全都母语吵架，那场面简直操蛋！”江絮阳还在愤愤不平。
不过看他的脸色程砚存也知道这次应该是大败而归。
“对了，你带来的是什么东西？”江絮阳终于转移了注意力。
程砚存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原物带不过来，我切了一小块。”
江絮阳蹙眉：“多大啊，带不过来？”
“特别大。”
“那你拖运啊。”
“呵呵，机舱太小。”
江絮阳的眉宇拧得更深：“你在跟我开玩笑？”
程砚存笑起来：“那哪能啊，我都亲自跑来了，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两人坐进车内，江絮阳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公文箱。
里面的东西用布小心翼翼包着。
江絮阳打开，发现是一块金属，颜色很深，大约是有些腐蚀，几乎看不出它本来的色彩了，周围还有不少泥土沾着，应该是故意没清理干净的。
他带着手套仔仔细细看了一会。
程砚存已经将车开出去，嗤笑问：“怎么样，看出什么来没有，江教授？”
江絮阳“啧”了声：“你这不会是艘船吧？”
程砚存猛地一个刹车。
江絮阳抱着公文包直接撞到了副驾台上：“你会不会开车？”
“卧槽！”程砚存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
季临舟和白柊刚进电梯，两人的手机同时有信息呼入。
原来是程砚存给他们拉了个三人小群。
程砚存：【卧槽卧槽，舟，我总算知道你家地下埋了什么了！】
季临舟蹙眉。
白柊也紧张地盯住群里的消息，砚存哥都没去过舰桥，他那么聪明就已经猜到了吗？
程砚存：【他妈的，是一艘沉船！】
程砚存：【还真是沧海桑田，几百年前那艘船估计抛锚坏在那里，后面a市变成陆地，三百年前有人发现了它，把他改造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季临舟：“……”
白柊：“……”
程砚存：【你俩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被我的聪明给震惊到了？】
季临舟退出了群聊，然后帮白柊一起退了。
他单独给程砚存发信息：【好好等你同学检测，不要胡说八道】
程砚存：【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有理有据！】
季临舟还忙着要去开会，懒得理他。
秋天已经在等白柊了，两人一起进了休息室。
秋天得知白柊连主演们都没见到连连提他惋惜，不过白柊倒不觉得可惜，他还在想着那艘根本飞不起来的战舰。
他以前还以为季先生是联邦帝国所有人的先祖呢，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要当救世主。
虽然他可能当不成救世主了，但季先生却早就成了他的救世主，因为季先生他现在才可以过得这么幸福。
太想念季先生，白柊课间休息的时候认认真真给季临舟发了信息：【宝贝，我好想你】
五分钟后，休息室的内门被推开。
季临舟喘着粗气闯入：“小白！”
白柊“啊”了声，秋天也被惊到了。
季临舟大步走到白柊面前：“怎么了？”今天才刚得知自己根本回不了家了，季临舟实在担心白柊的心理状况。
白柊茫然问：“什么怎么了？”
季临舟：“你突然给我发信息。”
白柊脸有点红：“是你说想你的时候就给你发信息的，我在想你，所以就给你发信息了。”
季临舟：“……”
秋天默默往后退进了洗手间。
白柊想到了什么：“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季临舟没时间等电梯，是一口气跑了五层楼梯上来的，他单手扶着桌沿，矮下`身与白柊额头相抵，轻嗅着他身上的草莓味，季临舟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平复，“我只是……想见你。”
鼻息间满是兔薄荷的味道，白柊觉得腺体在发烫。
季先生的想念比他多，他只是想想，季先生却跑来见他了。
他情不自禁抱住了季临舟的腰：“宝贝，你为什么不睡我呢？”
季临舟：“！”
小东西满身草莓味已经把季临舟诱得不行，现在突然说这个合适吗？？
他的喉结滚动：“这事不急，等你过完生日再说。”
“为什么要过完生日？”
“……和未成年睡我得去坐/牢。”
“坐/牢是什么？我见不到你了吗？”
“……那倒不是，可以探/监。”
“哦，那你放心，你坐/牢的话我会去看你的。”
季临舟：“…………”
不知道怎么说，他的小男友正在鼓励他去坐/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