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问题很多，回答了一个还有新的为什么，等挂完电话，梁青时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靠在床上的男人微微歪头，即便这个距离不够他看清梁青时，对方却能看清盛苍云的神态。
梁青时温馨提醒他：“你要好好锻炼了。”
盛苍云不满意了：“什么？”
梁青时笑了一声：“不是要抱着吗，都说了不许哭的。”
盛苍云想到昨天的激烈程度，明明他已经不是初哥，却有种第一次和梁青时做的感觉。
不过这也算是第一次。
也可以约等于重温旧梦。
他不甘示弱：“我没有哭。”
梁青时点头，却看盛苍云勾手，他也老老实实过去了。
床上坐着的人抱住梁青时的脖子，在他耳边大声说：“不知道是谁哭了。”
梁青时：……
他给自己解释：“是因为现在……”
盛苍云嗯嗯两声：“第一次看我就哭，你和以前变化太大了，不过现在比我小，怎么哭都没关系。”
昔年的恶劣窜出来，盛苍云看上去鲜活又生动，“哥哥我可以安慰你的。”
梁青时被他搂着，一条腿跪在床沿，琢磨了这两个字：“哥哥？”
盛苍云：“我比你大十一岁。”
他的手指点在年轻男人肩膀，“是前辈，是哥哥，有问题吗？那喊叔叔也没事啊。”
盛苍云笑得很是狡黠：“我都可以接受。”
梁青时噢了一声，他微微前倾，盛苍云猝不及防被按倒在床上。
卧室窗帘还没完全拉开，一层薄纱窗让光线不太明亮。
盛苍云倒在枕头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点了点对方的嘴唇：“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梁青时点头，他还真的喊了一声哥。
不过是凑在盛苍云耳边喊的，呼吸喷在盛苍云的耳廓，低沉得和昔年完全相反。
哪怕知道对方是灵魂爱人，偶尔盛苍云还会产生丝丝缕缕的不习惯，就像现在，心跳加速，被另一个人的手掌捕捉。
梁青时刻意说：“宝云哥心跳真快。”
他的掌心隔着布料擦过昨晚被照顾过的地方，酥|麻和疼痛让盛苍云眉头紧蹙，下一秒又被嘴唇吻开。
在他恼羞成怒之前，梁青时退开，笑着说：“该吃饭了，你不饿吗？”
盛苍云：“不饿！”
梁青时又说：“我们下午七点的飞机，还要一个小时出发去机场。”
“还有，小乖预约了和你一点视频通话，只剩下十……三分钟了。”
梁青时看上去像一个周到的管家，站在一边把盛苍云的衣服准备好，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人拉住衣角，床上的人问：“不打算给我换吗？”
“果然是觊觎我的资源，潜完就走了？”
床上的人越说越来劲，当年说的话放在现在说也别有风味，即便位置颠倒，有理的还是他。
梁青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前辈要我怎么服务呢？”
盛苍云看他附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了几秒：“温柔一点的。”
梁青时点头，“好。”
晚上就要继续直播综艺，盛苍云吃饭都没什么心情，和盛年视频的时候更是没吃几口，光看视频里挤在一起的俩小孩了。
盛年本来就不算话多的小孩，激动的时刻都很小，而且跟自来熟没关系，除非那个人特别对他胃口。
或者另一个人过度热情。
现在是小孩放寒假的时候，家长都是一个公司的，盛苍云和另一个小孩的家长还挺熟，还聊了几句。
坐在一边的梁青时督促盛苍云吃饭。
在综艺上两个人说的丈量也就是摸几把，完全没到坦诚相见的程度。
昨晚他算是知道盛苍云到底多瘦了，这个时候有点像给小孩喂饭，盛苍云说几句，梁青时就催他吃饭。
盛年就在那边笑：“爸爸你好像小朋友，一点都不乖，我吃饭都不用人喂了。”
一边据说是把头发烫卷了的小孩说：“我和小乖都可以吃一大碗饭。”
盛苍云：……
那边的家长相貌很出挑，不好意思地看了盛苍云一眼，说哥你别生气啊，但真的这样。
梁青时想到飞机上的杂志，想到搜索盛苍云都能关联一大把当红明星的理想型。
发现视频那边的男团忙内长得确实不赖，又卷起了似有若无的危机感。
盛年问：“爸爸又要工作了吗？”
小家伙一边往嘴里塞草莓，一边看向盛苍云边上只露出半个身子的梁青时：“小叙哥哥都受伤了还要照顾爸爸。”
盛年苦大仇深地唉了一声。
叫小咩的卷毛小孩说：“所以你来我家玩几天啦，我爸爸上综艺的时候我也一个人玩。”
盛年点头，“那我们吃完草莓玩什么？”
要视频的是盛年，没和盛苍云说几句就和玩伴去听鬼故事了，看起来相处得很不错。
挂完视频梁青时说：“小乖都比你乖。”
盛苍云问：“那你觉得他像我吗？”
自己的房子没有摄像头，盛苍云轻松很多，也没任何去看网上讨论的意思。
这样的户型是盛苍云特地托人找的。
盛苍云不喜欢走楼梯，这种小愿很适合他和盛年住。
和国外的房子格局也差不多，没高高门槛，扫地机器人畅通无阻意味着他俩也可以。
外面是冬日的太阳，草坪仿佛都在发光。
回廊下还有做成羊驼形状的椅子，梁青时都能想象到盛年是怎么坐在上面玩的。
他说：“像你。”
盛苍云摇头：“我觉得他更像你。”
他撑着脸接受了梁青时的喂饭，安心地把自己当成什么都看不见的小瞎子，说：“我小时候很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我爸就总想抽我，妈妈觉得我长得太好看，隔代遗传外婆的美貌，也不喜欢我这么玩闹。”
他很少提到从前，但梁青时在身边，从前就不是伤痕。
就只是从前而已，“要是我妈能见到小乖，一定会夸小乖才是她想要的小孩。”
梁青时：“那你当时……”
他顿了顿：“害怕吗？”
盛苍云腹部的疤痕做过修复手术，但仍然有浅浅的痕迹。
仿佛是水过留痕，足够夜半梁青时拂过一次又一次，眼眶酸涩，强忍眼泪。
盛苍云点头：“那当然了，换你你不害怕啊？”
过去好多年，当初的惊慌早就过去。
盛苍云和梁青时一起那么多年，骨子里也仍然有背着父亲在工厂打工的坚韧。
一个人他也可以熬，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是锦上添。
没有梁青时他也走到了今天，这个时候语气轻快，说：“你都死了，我还能求你什么。”
“不过现在你活过来了，可以继续兑现当年的承诺了吧？”
盛苍云撑着脸看梁青时：“要对我很好很好。”
梁青时嗯了一声，“所以先把这碗排骨饭吃完。”
盛苍云：“我吃饱了。”
梁青时：“很难吃吗，所以不想吃？”
他问：“还是温凝的饭更好吃？”
盛苍云笑出了声：“我真的吃饱了，胃口没那么大。”
“你要是希望我多吃一点，就待在我身边，把我的胃口养刁。”
他分明看穿了梁青时的不安，这个时候的话乍听霸道，实则全是安抚。
梁青时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盛苍云把他的脸掰过来：“青时哥，我和你说过很多次。”
“该愧疚的不是你，你对我也从来没有亏欠。”
在综艺上即便躲在浴室，盛苍云说的也点到为止，他很少剖白，这些年没断过的朋友也就是容谣。
两个人偶尔小聚，也不怎么谈这些。
“如果那年车祸之后还是你，我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状况，选择无非是领完奖宣布和你的关系，去国外结婚。”
“当然那年国内同性恋还不能结婚，我们官宣的后果应该很严重。”
盛苍云笑了笑，“然后事业双双停滞，或者改行带着小乖在国外生活。”
“或者等国内松动，再重新开始。”
他说的口吻很平淡，却给梁青时一种对方预设过很多次的感觉。
盛苍云把梁青时的脸掰过来，“我从来不做后悔的决定，这五年我也有别的收获。”
“工作方面我卡太久了，不知道怎么挣脱，暂时放一会也没关系。”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因为你加速前进，别人不懂，你知道我的弊端在哪里，突破太难了。”
盛苍云现在看上去没什么野心，但老粉都经历过他野心勃勃的时代，梁青时站在他身边，目送他走向一个行业票选的顶端。
事业和个人经历胶着相连，真正缺什么盛苍云也很清楚。
他商业化太久，想返璞归真，可时代变了。
梁青时：“你不是托魏蓄声找导演吗？”
盛苍云点头：“你之前的团队现在被我并入澄空，我和蒋赫，就是澄空的总裁谈过，他说可以给我想要的班底。”
提到工作盛苍云锐利了很多，他的指尖点着桌面，一声一声，和心跳频率持平，不算剧烈，也比平常激动几分。
瓶中水仙换了水，又得到了养分，接下来就是重新盎然。
梁青时还记得那个未完成的剧本，比起盛苍云的五年空窗期，他才是全方位的空窗。
人脉、资源、甚至身体。
只能庆幸身体不是加速老化，而是反向年轻，就像梁煊说熬夜没问题，重新高考问题不大。
他看了一眼盛苍云，问：“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
盛苍云：“你能。”
他靠到了梁青时肩上，吃不完的排骨饭被他一勺勺喂给改头换面的小男朋友。
盛苍云说：“当年你有能力把我送到那个位置，现在我在那个位置等你重新回来，这又不难。”
他的声音钻进梁青时的耳里，很真挚，又带着几分蛊惑。
“哥，你难道希望下一次颁奖典礼，你在台下看我吗？”
“还是你希望我和别人站在一起，接受祝福？”
“或者我再找别的人，让他重启我的事业？”
这是鼓励，也是挑衅，更是绝对的信任。
梁青时说：“当然不会。”
他想到梁煊告诉他的消息：“我听说宣樾还有一部新电影没拍，题材和我们筹备的有点像，也没这么早开机，我想改个剧本，或者让宣樾直接退出电影，或者和公司解约。”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报复心理，又想了会：“他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实在配不上那么好的团队。”
梁青时：“我和煊哥会好好计划的，你不要太冲动。”
盛苍云摸了摸他的脸，余光扫过对方烫伤的手背，心想我怎么可能不冲动。
恨不得直接让宣樾退出综艺。
他冲梁青时笑了笑，嗯了一声，“现在聊聊剧本。”
盛苍云一直喜欢听梁青时说电影，十多年前他一窍不通，听对方说电影，是欣赏梁青时本人。
后来他听得懂了，这份欣赏变得更加炽热。
梁青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编剧还是找席羽。”
盛苍云点头，“也有备选。”
“不过角色改动很大的话，我需要导演好好指导我。”
“不过就算我把你塞进去，哥你现在做个导演助理都够呛，确定吗？”
梁青时哪有得选，“我只能感谢盛前辈给我一个机会。”
盛苍云：“怎么感谢？”
梁青时：“以身相许？”
盛苍云歪了歪头：“然后我下不了床，是不是太亏了？”
身边的人抱住他：“真的很亏吗？那我还要像网上说的那样去进修？”
梁青时都觉得现在的网友很离谱，笑出了声，盛苍云却煞有其事地点头：“那很刺激吗？”
抱着他的人身体一僵：“你想要那样的？”
盛苍云都觉得痛，摇头：“我没这个爱好，你能回来，我头一次知道……”
“失而复得那么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