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算久。
或被迫爬上锋利的刀山,每一步都遭受割裂和刺痛,撕碎血肉。
只是,如果提前知道要隔那么久才能见鹤冲天,她一定会好好告别。
沈香引一面觉得荒谬一面眩晕到浑身打颤。
阿傍挥了挥手,扫过当前空间的四方,“就是这儿,用你们现在的话说,就是小黑屋。”
阿傍说的轻巧,但沈香引清楚,一个人关在封闭的黑暗中,用不了多久就会疯掉。
阿傍耸肩,“你这明知故犯,六条人命呐,告状告到下边儿来,不得百年起步么,才三年,肯定是有人替你受过了。”
她不能。
沈香引挨个想来,她的父母都是普通人,而她自己从来没有婚育过。
脑海中,地狱诸种惨不忍睹的画面闪过脑海。
“阿傍?!”沈香引紧锁眉心,她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周围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沈香引急声追问:“阿傍,幽冥地狱是什么样的?”
即便是没有感官剥夺且心理素质强大的宇航员,在长期的太空任务中经历孤独和隔离的压力,几个月内便会出现认知功能下降、睡眠障碍、情绪问题等问题。
沈香引喃喃道:“庄师果然有些神通。”
“庄师?”阿傍挑起一边眉毛,淡淡道:“她可没这个道行。”
或者浸泡在血池中,血液腐蚀肌肤,痛苦难耐却意识清醒……
或在巨大的石磨中碾磨,直至磨成粉末,痛不欲生。
沈香引又问:“家人?”
“对,亲人。”阿傍回得脆生,吊儿郎当的京腔漠然。
“那就不知道了,一切万物,自有因果,不知你这是承了谁的善果,偷着乐去吧。”
落款:庄舒怀。
下端浮现清晰的,赫然是:生人地狱,幽冥之地,受难解罚,三年。
这也算是庄师给她上的一课……
前一刻还在鹤冲天的床边守着,对他说很快回来,下一刻落入生人地狱,服刑三年……
阿傍抖开手中的黄纸,“自己过来看看。”
沈香引接着问:“那是谁?压了时间是什么意思?”
“什么——幽冥地狱?”沈香引回过神来,有些怔愣地看向阿傍手中的状纸。
是阿傍,见到沈香引后浑身一僵,吊着慢悠悠的京腔道:“活见鬼,你怎么在这儿?”
阿傍将沈香引眼中的恐惧尽收眼底,“行了,这么着,这把长明火我给你留下。”
哪一种?
她要经历哪一种?!
“不可能啊……”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是有什么神仙亲戚,那是不是也跟她会长生不老有关?
想到这,沈香引心潮起伏剧烈,“什么关系的亲戚的能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能行么?”
变幻过十八个境地,摔到地上,如羽毛落地,毫发无损。
说着,阿傍转身要走。
“等等,你会偶尔来看看我?”沈香引慌神叫住阿傍,一想到阿傍走了之后自己要面对长久的幽冥,心里发慌。
“不能。”阿傍有些心不在焉,又补了一句:“对了,这儿可没吃没喝,你注意着点,别再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