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俺姓郝,是来帮田兄弟摇大旗的,他们都叫俺郝摇旗。”
“没问你这个,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籍贯?”
“延安人,俺和田将军是兄弟!”
“十个有八个像你这么说,有凭据吗?”
“啥凭据?田兄弟还能不认俺?”
“没凭据就是流民。你来复州卫是当军户还是民户?现有五个千户所可选。”
“俺听田兄弟的,他让俺去哪俺去哪。”
“服从分配。下一个!”
拿个木牌写上郝摇旗的名字,让他去等分配。
郝摇旗懵懵懂懂,跟着前面的人在营地里站定,等待军官挑选。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田见秀带着一众军官,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
喜得他急忙大喊道:
“田兄弟,俺来投奔你了!”
“还有几十号兄弟!”
带队军官气得大声呵斥,田见秀则听出了他的声音,声音爽朗地笑道
“郝兄弟,我可等了你很久了!”
“怎么,你的伤养好了,身体没问题了?”
让带队军官退下,重重地在郝摇旗胸膛锤了一下。
郝摇旗捂着胸口,咧着嘴巴大笑道:
“好了!都好了!”
“要不是碰到姓马的受了伤,俺少不得也能有个名次。”
“现在没有办法,投奔田兄弟来啦!”
田见秀哈哈大笑,连连表示欢迎。
他和郝摇旗都是延安府人,参加武道大会时认识的。
只是和他不同,郝摇旗虽然实力不差,却不幸遇到了马科——
本届马战第一,据说在军中也仅次于曹变蛟。
不知马科利害的郝摇旗,纠缠之下被打伤,连马战百强都没进去。
田见秀知道他的本事,也很同情他的遭遇,当即就向郝摇旗道:
“郝兄弟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别的不敢保证,骑兵小队长的位子现在就给你。”
“你带的几十号人,都归入你的小队。”
郝摇旗哈哈大笑:
“哪感情好!”
“今后就跟着田兄弟吃饭啦!”
又像戏文里那样说道:
“卑职拜见田将军!”
田见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亲自带他入籍。
看到他的档案上写的是流民,皱眉道:
“郝兄弟,你参加武道大会不是带了户籍证明吗?”
“这上面怎么写的是流民?”
郝摇旗挠挠头道:
“俺说俺认识你,他问俺要凭据。”
“俺说啥是凭据?他说没凭据就是流民。”
“兄弟,你知道俺是编入军民卫的民户,其实不是流民。”
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通,田见秀总算听明白了。皱着眉头向文书道:
“你是新来的吧?”
“做事不认真啊!”
“他没说清楚你就略过,把好好的良民当成了流民。”
“你这样给延安府那边的人添麻烦,将来他们索要人怎么办?”
狠狠地训斥了文书一通,认为他做事不仔细。
现在大明对文件档案的重视,远远胜于以前。但凡一项档案对不上,将来都可能带来大麻烦。
文书听得脸色通红,只能向田见秀保证不会再犯。
见他知道好歹,田见秀又温言宽慰了几句,没有正式处分——
毕竟这边的文人还是太少了,能有个会写字的已是难得。他若把人气跑了,可找不到人代替。
不过,这件事没困扰他多久。很快,对于“打蛮夷”极为关注的朝廷,便派了一批人过来。
翰林院庶吉士艾南英亲自带队,还有一批师范学堂的学生。
这可解了燃眉之急,复州卫的各项筹备,很快进入正轨。
——
艾南英是来落实华夷之辨的,他在帮助田见秀分配好各个千户所的人员后,便说道:
“你的打蛮夷策略,朝廷极为关注。”
“但是具体怎么打,又怎么分配田地,得总结出办法来。”
“现在本官就兼任你的游击营护军,听你的指挥打蛮夷。”
田见秀连称不敢,对这位翰林老爷很是敬重。
就算对方的级别和他一样是正七品,他也把艾南英当上官。
两人推来推去,最终艾南英道:
“皇上说过护军决定打不打,武将决定怎么打。”
“现在本官决定,辽南镇游击营出动,抓捕残余蛮夷。”
田见秀大喊一声“得令”,召集众将说道:
“抓捕山林中的蛮夷,就像狩猎一般。”
“朝廷记载的建虏狩猎办法说:
建虏编五牛录为一队,行则一路,止则一处,依次而下,战则攻一处。
披甲执矛的在前,持弓箭的在后,精兵骑马立于他处观之,见有不胜相机助战。”
“咱们这个游击营,同样这样安排:
全营分为五个大队,披甲执矛的在前,拿着火铳的在后,骑兵相机救援。”
“都听明白了吗?能不能够做到?”
众人大声说“能”,不觉得有什么难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努尔哈赤用这种办法连野人都能练出来,更别说极为听话的大明士兵了。
在田见秀的指挥下,他麾下最先挑选出的两千五百人,很快就变得有模有样。在军官的带领下,去山林中驱赶野兽和蛮夷。
遇到有野兽杀出,火铳手率先发威。随后刀盾手上前,把它们剥皮拆骨。
偶尔看到人影,士兵高兴地一拥而上,不管什么身份都抓起来。
能活捉自然最好,不能活捉也用火铳打死,然后割下首级,拿着换取功劳。
在田见秀当场赏赐了几个士兵军功,还有对应的土地后,士兵们更是高兴地嗷嗷叫,想抓捕更多蛮夷。
如此激进之下,就出现了问题。一些躲在山林中的辽民也被他们抓捕,当做蛮夷记功。
还是艾南英清点俘虏时,发现有几个人会汉话,这才觉得不对劲:
“你们是汉人,怎么和蛮夷一样躲在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