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之所以有这样的士气,是因为上一次打了胜仗。
如果打了败仗,士兵绝不会这么积极。
这一番参谋分析的话,不能说是错误。但是田见秀却觉得有些扫兴,不喜道:
“说这些东西做什么?好好打仗就是!”
“杨总兵说了,这次咱们至少要杀敌俘敌五千,拿到两倍功绩。”
“只要建虏敢冲阵,那就像上次那样,让他们再也回不去。”
高声鼓励众将,许诺胜利之后,当场下发土地券。
艾南英适时拿出一迭证券,向他们表明说的是真的。
朝廷已经准备了两倍甚至三倍的土地,就等他们把功劳立下来。
周围的将士听得兴高采烈,一个个磨拳擦掌,誓要打赢这一战。
边维中见此情景,恨不得给自己个大嘴巴。
他知道刚才那番话,是自己参谋的脾气又犯了:
那些话适合分析战情,却不适合在前线说出来。
难怪武学对自己的评价是适合做参谋,却不适合当指挥官。
田见秀或许没有在武学进修、也不是武举出身,但人家天生就能拿主意,还能招揽士兵、把士兵的勇气鼓起来。
自己这个营参谋想成为营长,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他却不知道,田见秀面对他的时候,其实有些自卑:
因为边维中除了没打过仗、喜欢纸上谈兵外,对于地图作业、工事布置……都是熟稔于心。
田见秀对这些根本不懂,他根本就没经历多长时间培训。
以至于看到边维中,他就觉得自己这个指挥官不称职。或许真的像皇帝说的那样,更适合去当护军。
所以他这段时间,努力向艾南英学字。争取通过甲等规范字考试,转任文职军官。
甚至,他还想向艾南英拜师,成为他的门人。
不过艾南英却没收他,除了有些看不起武将外,还因为前段时间刚规范师徒关系,规定师徒回避。
他如果把田见秀收为弟子,岂不是两人中有一个要离开这里?
所以他以文武有别拒绝了田见秀的请求,但是出于交好这位军中新锐的考虑,又专门抽出时间教他认字。
时至今日,田见秀已经认识许多字,能够读懂军规条文。
拿着杨嘉谟下发的军功条例,还有卢象升拟定的《临阵连坐军法条例》,田见秀向将士们大声道:
“打了胜仗有功,败了就有责任。”
“虽然军功条例上说,士卒打了败仗功绩也照样算。”
“但是我田某人告诉你们:如果因为某个人逃跑战败,本将就用军法先斩你们。”
“还有那些小队长,一个个也都听好了:管不好手下的士卒,你们连带有责任!”
专门点了几个名字,都是上次有士卒逃跑、险些动摇军阵的,田见秀声色俱厉地道:
“你们的脑袋暂且记下,这次如果再犯,那就连带处置。”
“家人也要当军户,流放海上卫所。”
这个惩罚,听得这些人直打寒颤。
当军户这个处罚,在他们看来几乎就是当奴隶——
他们固有的印象中,军户被军官欺压世代受苦,几乎与农奴无异。
更别说是海上的卫所,那就是去海岛上喝风受罪。
这些以当世官加入复州卫的军官,可不想受到这个惩处。
他们纷纷大声保证,如果麾下有士卒逃跑,那就提头来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