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输了！”

对弈室里，聂云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穿透了对弈室略显沉闷的空气。

闻声之后，当世昭君那双如同沉入深海般心绪的专注眼眸缓缓抬了起来，瞳孔深处那仿佛燃烧着无形火焰的锐利光芒悄然褪去，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彻与平静。

……嗯，赢了！

这盘棋……下得还算不错！

她轻轻眨了眨眼，心中对于自己今天这盘棋的发挥大体满意，嘴角也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尽管即便动用了那沉寂已久的【系统】之力，芮昭至今也未能真正在分先对局中击败不做任何限制的人工智能。

但近来不断向那最高峰发起冲击的过程本身，本就如同最严苛的磨刀石，将她本身的棋感、算力、对全局的掌控力，都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像今天这样和棋手间的比赛她自然不会使用系统。但即便只凭自己的棋力，她下起来却依旧如同庖丁解牛一般，乍看一下给人的感觉，比之ai都不遑多让！

甚至论行棋的华丽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

围棋，就是要不断向更强者挑战，才能变得更强！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名人天元脑海中浮现。

要是ai能说话就好了！

如果能真正理解ai每一步决策背后的深层逻辑和意图，而不仅仅是看到冰冷的选点和胜率变化……那该多好！

那样，或许就能更快地领悟到围棋更深层次的奥秘……

一串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令她不免有点遗憾，但芮昭却也并未在这些念头前多加逗留。

她马上收敛心神，准备像往常一样向对手回礼致意，然后开始例行的复盘。

可就在她抬起目光、视线落在对面聂云羿脸上的瞬间，她那双清澈的眼眸却猛地一凝！

聂云羿那张年轻的脸庞，此刻竟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呼吸也明显比平时要急促、浊重得多！

胸膛微微起伏，额角甚至能看到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那绝不是仅仅因为长时间思考的疲惫！而是一种情绪剧烈波动后难以平复的状态！

……糟糕！！！

这盘棋……是不是下得有些太过分了？？！

她瞬间回想起了赛前聂云羿那郑重其事的请求——“请你全力以赴！”

也回想起了，自己刚刚在棋盘上肆无忌惮的尽情发挥！

尤其是在中盘之后，面对聂云羿的顽强抵抗，她几乎是火力全开！将自身对攻杀、对棋形、对全局的理解，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了棋盘之上！

以一条孤龙杀翻白棋全盘厚势就已经是毫不留手，最后的双活征更是如同神来之笔，带着一种近乎炫技的炫耀味道！

然而虐菜一时爽，现在回过头来……

……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啊啊啊！！！

芮昭的心底无声地尖叫起来，有种自己再次搞砸的惊慌。

她几乎能想象到聂云羿在看到最后的双活征时，内心之中是何等波澜！

可不要又把小聂下到医务室去了啊啊啊啊！！！

去年龙星战将对方下到医务室的场景芮昭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被孙熠专门打电话过来训话！

“……小聂？

“你……你没事吧小聂？！”

芮昭脸上那惯有的平静瞬间被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关切取代，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急切。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聂云羿的脸，仔细观察着他的状态，甚至下意识地做好了随时准备冲过去掐他人中的准备！

“对、对不起！＞人＜

“这盘棋我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啊、啊？！

“那个，我没事！没事！”

聂云羿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切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

他眼神有些慌乱地躲闪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支支吾吾地继续说道：

“那个……你别道歉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脸上却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而又难以形容的满足感：

“我、我今天真的觉得很满足！很开心了！

“如果可以，我以后也想像今天一样被你尽情地欺负！”

“……诶？”

芮昭一时愣住！

欺负？

这……这是什么奇怪的请求？！

而正当当世昭君不明所以之际，聂云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太过直白，赶紧手忙脚乱地解释道：

“啊！那个……我是说！

“只有这样！只有被你……呃……全力以赴地压制、我才能见贤思齐！

“才能看到差距、继续进步！”

他挺直了腰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严肃而认真，但眼底深处那份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激动，却怎么也藏不住。

“这……这样吗？”

芮昭歪了歪脑袋，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明显的狐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脸色通红却又眼神发亮的年轻新星。

她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但聂云羿那副言之凿凿的样子，又让她觉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