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大炮

巴达维亚的内战就在这种情况下离奇爆发，双方一个是总督，另一个是代表董事会的三位董事，都属于东印度公司的高层。

而且这场战争爆发的毫无预兆，至少在普通人眼里看是这样的，再加上总督府的军队围攻董事会驻地一直没能打破僵局，更让一些人开始旁观起来，大多数人都不傻，这样高层次的争斗可是普通人插不了手的，而且作为最高军事长官的卡佩伦将军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站队那边，就连巴达维亚的部队主力也在袖手旁观，大家似乎都在等待决出胜负，看谁最终能赢得这场战争，等到那时候再下注也不迟。

就这样，三天时间转瞬过去，科恩上校依旧没有拿下董事驻地，反而因为多次强攻使得他手下伤亡不小。

而防守一方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们占有地理优势，可相比科恩上校那边他们的兵力不足，再加上被围困失去了先机，两百六十多人，两天激战下来伤亡了三十多人，就连亲临前线的雅各布董事也差一点被一颗子弹爆头，亏得他躲的快，子弹从头皮擦了过去打到了帽子上，要不然他哪里还有命在？

“阁下，得想想办法，要再这样下去，被对方攻破是早晚的事。”又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进攻方退去，防守方获得了短暂的喘息，这时候法尔克尼尔少校找到雅各布董事如此说道。

相貌英俊的法尔克尼尔少校现在的样子完全和平时不同，灰头垢面不说，几天没有刮胡子的他半个脸庞的胡渣茂密丛生，再加上他因为休息不好深凹进去的双眼，整个人看起来几乎如同山里冒出来的野人一般。

“我们还能守多久？”雅各布董事抿着嘴问道。

“这个我也没办法确定，假如依旧是这样的攻击强度，按理说再守十天都没问题。可问题在于我们的士气一直在跌落，因为条件限制受伤的人得不到医治只能哀嚎着死去，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继续下去士兵们都承受不住，何况临时召集起来的其他人。”

“此外，对方现在把我们包围在这里，我们根本出不去，军营那边一旦全部投向对方，那么接下来的进攻强度是我们无法抗衡的，这点我想阁下也清楚。”

“就不能想想办法么？找人冒死冲出去，只要得到军营和卡佩伦将军的支持，我们就是胜利者！”

“我尝试过了，可根本就做不到。”法尔克尼尔少校摇头道：“敌人封锁的很严，除非集中力量进行突围，仅仅派几人甚至十几人根本就冲不出去。”

“不能就多派些人么？”雅各布董事脱口问，可话刚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这话的问题。他们一共才两百六十多人，现在伤亡了三十多人，剩下的人数也就两百出头了。

这些人中，除去他们三个董事和驻地的厨娘、女佣这些毫无战斗力的人外，真正能作战的也就一百八十多人，而且其中只有一半是卫队成员，剩余都是临时召集起来的男子，他们的战斗力能有多强可想而知。

仅仅只是防守，依靠地形和建筑还能勉强，可假如突围的话只能凭借卫队的军人。但这些军人一旦大部分离开，那么驻地的防守凭借剩余的人根本就挡不住敌人，这样一来就成了自寻死路。

“阁下，我建议趁我们还有能力的情况下尽快突围，只要冲到军营，以阁下的身份和董事会的决议，争取到军营的支持还是有可能的，而且卡佩伦将军现在还在做旁观，只要阁下们能掌控这军营，我想将军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这……。”雅各布董事犹豫起来，他内心知道法尔克尼尔少校的建议是对的，现在突围还有机会，如果继续在这里坚守，时间越久恐怕对自己越是不利。

但雅各布董事又担心突围的风险，一旦突围他们就必须离开驻地，而离开驻地后就没有了地形优势，必须和对方厮杀冲开一条血路才行。而且从这到军营的距离可不短，跑过去起码半小时以上，甚至这一路对方不仅会追击还会阻拦，万一死在半路上可怎么办？

雅各布董事不是军人，他只是低级贵族出身的商人，对于如此风险巨大的行为心中无法一时间决定。他仔细想了想，告诉法尔克尼尔少校他会慎重考虑对方的建议，而且这件事还需要和詹姆斯、奥托两位董事商议，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对此法尔克尼尔少校表示理解，但也提醒雅各布董事必须尽快下决心。如果时间拖的久了，万一产生变化就来不及了。这时候不远处有人呼喊法尔克尼尔少校，说敌人又有进攻的举动了，法尔克尼尔少校应了一声，结束了同雅各布董事的谈话，起身朝前方跑去，等他离开之后，雅各布董事凝神想了好一会儿，决定同其他两位董事商议此事，尽快拿出结果。

“这太冒险了！我反对！”奥托董事听完雅各布董事的建议，想也不想就表示反对。

“奥托阁下，如果继续驻守下去，谁都无法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少校先生说的没错，只有尽快突围前往军营才有扭转现局的可能。”雅各布董事认真说道。

“突围？难道突围这么容易？”奥托董事摇头道：“驻守在这，至少赖尼斯这个混蛋暂时攻不进来，也许再过几天卡佩伦将军主动站到我们这边也有可能。可如果突围就会冒极大的风险，离开了驻地，我们这些人想跑出去哪有这么容易？”

说到这，奥托董事指了指自己，苦笑道：“就算突围可行，但你们看看我的身材，你们觉得我这个样子能跑得出去么？对我而言，突围就是找死啊！”

这话一出，雅各布董事无言以对，相比自己和詹姆斯董事，奥托董事是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他别说跑步了，就算是走路快些也会大喘气。让他突围的确是难为他了，以他如此身材和糟糕的体能，恐怕前脚跑出去后脚就成为敌人攻击的靶子了。

“我倒有一个建议！”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詹姆斯董事开口道：“让奥托阁下突围的确难度太大，但雅各布董事和少校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继续坚守对我们极其不利，如果无法得到军营和卡佩伦将军的站队，我们失败的结果不过是早晚的事。”

“您的意思是……？”雅各布董事问道。

詹姆斯董事道：“我的建议是依旧突围，但由我和雅各布阁下率领主力突围，突围后争取军营和卡佩伦将军的支持。而奥托董事可以继续驻守在这，虽然我们带走主力，可依旧还会留些人给奥托董事，这些人凭借这里的防御短时间驻守问题不大，假如能坚持到我们的反攻救援，那么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可如果坚持不到呢？”奥托董事急问。

“投降吧！”詹姆斯董事摊开双手耸耸肩膀道：“放下武器向我们尊敬的总督阁下投降，就算成为了他的俘虏，以您的身份他暂时也不会把您怎么样。尤其是在没有解决掉我和雅各布阁下的情况下，您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

“詹姆斯说的对！这的确是一个办法，赖尼斯发动兵变的目的是要解决掉我们三个人，可如果仅仅只抓住您一人，他绝对不会对您立即下手。只要我们有反败为胜的可能，那么您就是赖尼斯手里的筹码，这样的话您的安全是不会有问题的。”

“这……。”奥托董事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理智告诉他对方所说的是对的，可他的内心又抗拒这样的结果。可问题在于他自己无法跟随大家突围，而留下也只能面对这样的情况。

正当奥托董事两难，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突然法尔克尼尔少校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他一见三人就急忙道：“大事不好！敌人……敌人拉来了两门大炮，已经在做准备了，一旦大炮开火，驻地根本就抵挡不住，董事先生们！快突围吧！再不突围，我们就全完了！”

“什么！”

三人瞬间大惊失色，赖尼斯这混蛋居然拉来了大炮？他哪里来的大炮？难不成军营那边已经投向对方了？这……这不可能啊！

可少校的话言之凿凿，绝对不会是微言众听，对方有没有拉来大炮只要去前面瞧一瞧就知道了，这根本瞒不住。

雅各布董事等人瞬间心一下子沉了，有了大炮的赖尼斯和没有大炮的赖尼斯完全是两件事。驻地的防御能挡住赖尼斯卫队的进攻，但绝对挡不住大炮的轰击。一旦被打破防御，那么他们所有人根本就跑不掉了。

这时候，已经不是继续迟疑的时候了，雅各布董事瞬间就做出了决定，立即采取突围，从驻地冲出去，绝对不能傻傻呆在驻地挨大炮的轰击。对此詹姆斯董事也表示认同，唯独奥托董事脸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体能根本无法突围，只能驻守，可面对大炮，奥托董事脸上的肥肉不由自主地抽动着，仿佛看见大炮开火围墙被轰破，自己甚至被大炮活活打成肉泥的下场了。

(本章完)